手套是白色的，背面有小貓咪的圖案。

    洗過了，很柔軟，卻很嶄新。

    他是為她準備的，只是終于，鼓起勇氣拿起來，給她戴上。

    “謝謝阿鈞……”

    回到家之后，陳語菲跟大人的說法，與給斐鈞的一樣。

    “沒事，那你快去好好休息?！甭迩湫χ嗣念^，“今年我們都替你跨年，你去睡吧?！?/br>
    “mama晚安?！?/br>
    除夕夜，仍然熱鬧，一陣陣的煙花炮竹聲，充滿煙火味兒。

    小年獸一路跟著上來，然后竄入了陳語菲床上的被子里。

    “別怕，室內，打不到你?！标愓Z菲好笑地隔著被子，伸出手戳戳它的小身子，“今年，你來得晚一些了?！?/br>
    往年的時候，小年獸都是傍晚就出現了。

    “今年比較忙?！毙∧戢F終于微微地探出自己盯著角的小腦袋，它抬眸看著她，“可是，一年沒見，你怎么快死了？”

    “嗯？？？”陳語菲聞言瞪大眼睛，“什么？你說什么？”

    年：“我沒說錯，而你沒有耳聾?！?/br>
    言外之意，你完全沒有聽錯。

    陳語菲怔住了。

    好一會兒之后，她抬起手，低頭看著自己的兩邊手腕。

    此時，她的手腕上的紅線，還有三分之一……從上次救葉震的情況來看，每天消除一笑截紅線，就代表著，對方的病房在逐漸地治愈。

    阿鈞，也快好了。

    “別救他?！蹦戢F說道。

    “什么？”陳語菲低頭看它，“別救誰？”

    年獸看著她，卻不語。

    陳語菲輕笑一下，故意讓自己放松下來。

    她問道：“你知道的，對嗎？你可以給我說說紅線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年點了點頭，“葉晶晶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哪怕時空逆轉，重新再來，虛擬世界重塑，你成為支撐這個世界的一個異能之主，也無法改變她是原來故事女主角這一點。而從一開始，你就干涉了葉震和羅清然的事情，你改變了葉晶晶原本要經歷的人生軌跡，并且朝著‘生’的方向而去?！?/br>
    陳語菲聽明白了，點點頭。

    “所以，紅線產生了？”

    “這個重塑的虛擬世界給予你的異能到底有什么變化，連我也說不準，但是可以肯定，從羅清然產生的紅光，就是‘生’的回饋。所以你有兩次可以直接讓人起死回生的特異功能?！?/br>
    “也就是這兩條紅線，分別能夠救葉震和阿鈞的原因？”

    年：“沒錯?！?/br>
    陳語菲了悟地點了點頭，可是目光隨即黯淡下去。

    “那么……我呢？”她看著小年獸。

    “哪怕是生的回饋，但是生死該逆天的事情，違背天道，哪怕是在虛擬的世界，也有虛擬的天道，既已違背天意，當然要付出生死的代價?！?/br>
    年獸的這番話，已經非常好理解。

    陳語菲怔了下，緩緩地一笑，“也好啊，一命換兩命……很值得?！?/br>
    特別是阿鈞。

    她重生歸來，不就是為了想要再見一見阿鈞嗎？

    后來，她不只能夠再見到阿鈞，她還變成了陪著阿鈞一路走過這么多年的鄰居女孩兒；她還改變了阿鈞悲慘的童年；她還救了前世對自己也很好的斐氏夫婦的性命；她還……改變了阿鈞英年早逝的命運。

    光是最好一點，就讓她覺得無憾了。

    “你可以不救葉震！”年獸聲音拔高了許多，“不救葉震，你至少……至少可以剩下一半的壽命?！?/br>
    “可是，你沒有告訴我啊?！?/br>
    年獸：“……”

    陳語菲輕笑，“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每年只有這一天出現，見到我。我的意思是，你知情，卻無法告訴我……小年年，這就是命?！?/br>
    注定的命。

    “你快死了?！蹦戢F低頭，看著她手腕上的最后那一段紅線，它抬頭看她，“只要你現在停止……還來得及?！?/br>
    陳語菲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現在自己停止，原本的祈禱就會消失。

    紅線會停止繼續消耗，她還是會剩下一半的壽命。

    但是，為什么呢？

    救阿鈞，是她兩輩子的心愿。

    她搖搖頭，“沒關系，我夠了?！?/br>
    陪著阿鈞這么長時間，她覺得已經心滿意足。

    “你死了，斐鈞會傷心，你的父母會傷心……所有愛你的人，都會傷心?！蹦戢F說道。

    可是，陳語菲仍然無動于衷，“但是，如果阿鈞死了，我會傷心啊……我傷心過一次了，不想再體會一次。小年年，謝謝你，但是，我無悔?！?/br>
    看手腕上的紅線長度，只需要再過兩天，阿鈞就徹底地恢復了。

    沒有生病的阿鈞，這一世，可要長命百歲呀！

    “小年年，我好累……”她緩緩地躺在，躺在小年獸的身邊。

    其實，從出院到現在，她都是硬撐著的。

    她快死了。

    年獸說的時候，她是沒有懷疑的，因為她已經感覺到了……

    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越發地羸弱，因為她的生命在不斷地流逝吧。

    “小年年，我死了，是不是也無法再見到你了……”她突然又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可愛的小年獸，“我發現，我也挺……舍不得你的?！?/br>
    紅線消失，阿鈞好了，她就要死了。

    明年的今日，小年獸還是會出現，只不過，她已經見不到它了。

    “年獸是神，對嗎？”

    “你是神，那你知道，我死了真的會有靈魂嗎？”

    “我還可以……繼續看著阿鈞嗎？”

    她覺得特別累，特別困，終于閉上眼睛，意識也模糊了下去。

    “喂，別睡……傻丫頭，別睡，我想起來還有一個辦法……”年獸跳到她的肚子上，踩了踩她。

    可是，她沒有反應。

    “你醒醒……喂，你是豬嗎??！”小年獸不斷地踩著她，見她還是沒有反應，又跳到她的臉前，蹭著她的臉兒。

    然而，仍舊沒反應。

    “你是豬……鑒定完畢！”

    小年獸無奈地搖頭。

    它是神，但法力非常地局限，說白了……特別沒用的那種。

    它連弄醒她的法力都沒有。

    “原來我是一個沒用的神……”這個認知，真他媽的讓人……不對，讓神心酸??！

    “不行！再不想想辦法，時間就要來不及了！”年獸看向了一旁桌上的鬧鐘。

    晚上十一點四十三分！

    除夕夜一過，年獸就會消失。

    “啊，要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年獸著急得團團轉，“這傻丫頭根本等不到我下一次出現了，難道她真的注定要死翹翹？”

    死是肯定要死的。

    人類的壽命本來就是短短幾十年，頂多百年左右。

    但是還有一個辦法，讓她再活一活……至少多活一天、一年……不也好嗎？

    “啊，想到了！”年獸一頓，隨即躍下床，“小黑貓！對，我怎么才想到呢，我直接去找那只小貓妖不就得了嗎！”

    下一秒，年獸遁身消失……

    此時，另外一地。

    “啊嗤——”

    “喵喵……”娘的，好好地本喵爺怎么打了個噴嚏？

    小黑貓警惕地看著四周，再過了一會兒，突然一個長相奇特，完全就是四不像地東西“嗖”的一下就出現在它的面前。

    “喵！”小黑貓嚇了一跳！

    突然，它用真眼定睛一看，再次嚇一跳。

    “神……神！年年年、年獸！你是年獸神？！”

    第112章

    陳語菲好像回到前世了。

    那別墅熟悉而陌生, 是阿鈞曾經跟肥貓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喵~”她看著熟悉的四周，剛開口，卻也是貓咪的叫聲，這時候她才發覺, 自己也是貓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