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對付肖文東,陳泊宇根本沒用槍,直接赤手空拳上陣。 他剛才就發現了另一個秘密:肖文東抓著槍的手明顯在顫抖。 再往下看:肖文東的雙腿瘦成了兩道麻桿,胳膊上面都是被螞蟻啃噬出的創口,還流淌著血色膿水——這兩個月的老鼠生活,已經把肖文東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 憑借著多年和嫌疑人對抗的經驗,陳泊宇立即就判斷出:肖文東現在的身體只不過是強弩之末! 往往一個人的身體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他的神經反應也會很遲鈍。 陳泊宇確信:肖文東的反應能力是拼不過自己的速度。 所以干脆賭了一把——為了不讓這個惡魔再害人! 于是,他沖了上去。果不其然,肖文東根本來不及扣槍。 抓住了肖文東的胳膊,陳泊宇抬手就卸掉了他的槍,再狠狠一拳沖到了他的下巴上。 一拳又是一拳!不用任何槍械,只有拳頭才可以詮釋他的憤怒無比。 肖文東瞬間被陳泊宇打得鼻青臉腫。 作為一個警察,陳泊宇當然不能直接將肖文東給打死,但他的怒火已經無法遏制,眼中的血絲越來越多,渾身的力量也開了閘,第一拳就把肖文東打得半死不活! 眼看陳泊宇單槍匹馬制服了肖文東,洞外的李隊長一聲令下,其他的特警也魚貫而入,將那被劫持的老人家攙扶出了洞口,然后給肖文東上了手銬。 陳泊宇收回了拳頭,他立即丟下破絮一樣的肖文東,轉身就要下山。 他是如此心急火燎地想要渡過長江,趕到那滿是炸藥埋伏的陵園里,但是剛走了幾步,身后就傳來肖文東魔鬼般的笑容,好像是地獄里發出的陣陣寒風。 肖文東吞下了自己的血牙,冷笑道:“你以為你們贏了嗎?!你們等著瞧吧!我是不會輸的!” 不對勁! 陳泊宇驀然停下了腳步。 他忽然想起來了:肖文東把其他炸藥藏在了哪里?! 莫非……陳泊宇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看了看腳下,這時候,四個大字飄進了他的腦海中:請君入甕。 要知道:肖文東拖延時間,真正的后手還是炸藥。因此,無論是在陵園還是南山上,他都可以用炸藥來完成請君入甕的計劃! 這一次,他們不能后知后覺,也不能再判斷失誤! 陳泊宇反應過來,立即朝著同僚們怒喝道:“所有人撤出龍王廟!這里有定時炸藥!全力往山下跑!立即!馬上!” 李隊長愣了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來不及解開嫌疑人的炸彈背心,李隊長趕緊把這廝給扔在了地上。 不到五秒鐘的時間,所有特警都沖出了龍王廟,陳泊宇是最后一個沖出來的警察。 當他跑出龍王廟的時候,肖文東還在背后瘋狂地大笑,好像在嘲笑這人間,“我要讓你們……全部給我陪葬!哈哈哈哈!” 中午十二點整—— “轟??!” 肖文東的狂笑聲淹沒在爆炸聲中。 他從小是個電路高手,擅長做各種各樣的引爆裝置。 而他最后的“杰作”——就是身上的這件炸藥背心,還有腳底下的百噸炸藥庫。 轟??!隨著一聲爆炸,肖文東以自己為那引信,綻開了第一朵血色之花。與此同時,龍王廟下埋藏的幾百噸炸藥倒計時結束,被這血色之花瞬間點燃! 頓時,南山之巔竄出了萬丈的火苗,山腳下的人們,仿佛看到了一顆小太陽在山頂上冉冉升起。 只是一瞬間,整個龍王廟都被炸的粉碎。 所有的神像都隨著肖文東的rou體一道覆滅,山頂上的一切頃刻間灰飛煙滅。 這顆火光四射的小太陽不斷地延伸出去,熾熱灼燒著山頂的每一寸土地。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威力如此巨大,震飛了龍王廟附近的幾十座石碑,甚至連千年的參天大樹都被連根拔起! “天吶!” “啊啊??!” 無數的驚呼聲和尖叫聲隨之而來。 這么壯闊的爆炸聲,真正震撼了整座南山! 誰也意想不到,大家平時調侃的那句話是真的:肖文東真的要炸塌下整個南山! 與此同時。 南山對岸的陵園和江中,五名歹徒也聽到了這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這聲爆炸,也預示著他們想要拯救肖文東的計劃失敗——因為肖文東只是打算吸引警方上山,和他們同歸于盡,根本沒有給自己準備后路。 五個人本想著:手握人質,和警察談一談,或許還能把肖文東給救下來。 畢竟,在過去的兩年里,大家經常和肖老師一起聊天,肖老師撫平了他們喪失家人的痛苦。 肖老師在別人眼中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可是在他們五個人的心中,肖老師是他們的朋友,也是慷慨解囊幫他們度過難關的恩人。 現在,肖文東要用死,把所有一切籌謀都做成定局,要把洪水滔天再現人間。 對講機里,不知道是誰嘆息一聲,還有人哭著說了句,“肖老師已經走了……我們別等了,警察不會妥協的,我們來完成他剩下來的遺愿吧!” 還有個人道:“那么誰先按下爆炸按鈕?!” “……” 五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對啊——到底誰來做這第一個兇手呢? 第84章 遙控 此時,陵園紀念館中。 “怎么了?兄弟們說句話啊,到底誰先按?!” “四位老哥們,老弟我只是個幫手,你們幾個先按下去吧!” “我說呂大哥,你是我們五個的領頭人,不如你先按下去,兄弟們再按!” “呸,我按有什么屁用?!肖老師讓我們先炸大壩再說,只要大壩一炸開,這些人都跑不了。紀念館這里按不按沒區別!” “要不然,你們三個先按吧,我們船上還有些東西沒弄好,到了岸邊再說!” 事到臨頭,這五個人居然推辭起來。 要知道:徐文博被炸的這一幕太過突然,趕上了攝像機直播信號還沒掐,結果整個畫面都被電視臺播了出去。 于是,樓里的三名歹徒是親眼瞧見了徐文博是怎么死的,而船上的兩人也在電視上瞧了個一清二楚。 或許是徐文博死亡的場面太過慘烈,終于喚醒了他們對死神的恐懼。 他們曾經無比憎恨徐文博,但是眼下,誰也不想像徐文博那樣散落一地的零件。 死亡,其實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 這件事要等到死神降臨到身邊以后,才能發現。 …… 與此同時。 “mama,mama……嗚嗚嗚?!?/br> 對講機里忽然傳來了孩子的哭聲,打斷了五個人的對話。 沉默片刻,其余四個人一通質問道:“怎么回事?!老寧,你那邊怎么有孩子?!” 沒錯,孩子的哭聲是從寧慶軍的對講機里傳來的。聽到孩子的聲音,寧慶軍也嚇了一跳,差點就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但是轉身一看,不遠處站著個半大點的娃娃,臉蛋粉嘟嘟的,小個頭還沒窗臺高,孩子正撕心裂肺地哭著,看樣子是被剛才的爆炸聲給嚇壞了。 “沒事,只是個四五歲大的娃娃?!?/br> 寧慶軍回復道,他朝著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看到這孩子的家人。估摸著:這孩子應該是隨意亂跑,才跑到了空無一人的四樓來。 這孩子的哭聲,忽然勾起了他曾經帶女兒的回憶,寧慶軍有些不忍心聽下去,干脆就以這事為借口,推辭道:“兄弟們,我先把這個娃娃搞定了再說,我先掛了?!?/br> 說著,他就關閉了對講機。 娃娃哭的更大聲了,“伯伯,我要mama,嗚嗚嗚,我要mama,我要mama!” 人類刻在基因里的本性是保護幼崽,除非是泯滅人性的反社會人格者,要不然,聽到小孩子的哭聲,第一反應還是給予憐愛。 不知不覺間,寧慶軍被孩子的哭聲吸引住了??粗@小孩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對于仇恨的執著,就消散了那么一點。 他的腿不自覺向這孩子走了幾步。 但寧慶軍不知道的是:這里是個監控死角。 他一離開監控范圍,黑暗中,一道倩影就悄悄從他背后伏了上來,寧慶軍剛走過墻角,這道倩影就朝著他的脖子后來了一擊。 寧慶軍毫無防備,只覺得身上某處一麻,繼而眼前一黑,一個細軟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再給他的腰間來了一擊。 接著,寧慶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顏蕾悄無聲息干掉了他,再把他拖進了女廁所里。 “閨女,好樣的!” 顏國華收起了眼淚,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蕾蕾今天的身手,已經有點當年他當偵察兵的風范了,端的就是一個干凈利落! 顏蕾關掉了電擊棒的開關,深吸一口氣——她真慶幸上次辦完劉煉的案子以后,自己也買了個電擊棒防身。這東西真是個好玩意,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 廢話不多說,顏蕾先搜了下寧慶軍的身,除了炸藥遙控器以外,她還搜到了一個對講機,以及一張手畫的地圖。 她攤開了地圖,發現這是整個陵園的俯視圖。上面用紅圈圈標了幾處坐標,并且在紀念館的四樓某處和大壩上畫了兩個大黑x。 她推算——這幫子學問不是太高的歹徒,用這樣的方式標記下了炸藥的埋伏地點和行動地點。以方便互相照應。 但是一看到大壩上的標記,冷汗直往每個毛孔外面鉆,顏蕾猛然反應過來,聲音也在顫抖:“難道說:他們想要再次炸開水庫大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