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陸嘉然冷冷逼問道:“你跟丁尹豪是怎么做到的?水庫潰壩,是你們兩個聯手做的嗎?” “不是,我什么都沒做!” 白薇薇的眼神左顧右盼,她似乎想尋求誰的幫助,但是周圍根本沒人,最后在陸嘉然的壓力下,她無所躲藏,只好一個勁地把罪過都推卸到了丁尹豪身上—— “他、他說……讓我跟jiejie商量,讓jiejie搬去名湖小區去住,他就有辦法對付jiejie。我就……我想只是搬個家而已,就跟jiejie說了搬去那里……jiejie真的去了,然后……然后……我真的不知道水庫會潰壩!” 聽到這里,顏蕾跟陳泊宇對視一眼:答案出來了:丁尹豪也是十二生肖。 因為只有十二生肖才知道:名湖水庫即將潰壩。 而8年前,丁尹豪利用了十二生肖這個組織,幫助白薇薇清除了白薔薔這個威脅。手段也是狠辣無比。 洪水滔天,真的滌蕩不盡這些人的罪惡滔天。 而此時此刻,白夫人忽然“撲通!”一聲栽倒了下去,嚇了大家一跳。 真相太殘酷太瘋狂——她實在撐不住了,自己養大的小女兒居然謀殺了大女兒。而且小女兒還不是親生的閨女! 她這個做母親的情何以堪?! 白先生連忙抱著妻子,他抹著眼淚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自己也哭個不停,老大的人了,今晚也哭成一個孩子,還不停地問他們:“警官,真的是我女兒做的嗎?!“真的是薇薇她做的嗎?!” 顏蕾點了點頭,告訴他:“白薔薔之死是白薇薇跟丁尹豪聯手做下的。白薇薇讓jiejie搬進了名湖小區,丁尹豪……是水庫潰壩案的兇手之一,他們謀殺了你女兒?!?/br> 白先生放聲大哭起來,他知道,白薇薇這一生徹底完了。 救護車來了,白先生跟著老婆一起去了醫院,顏蕾目送他們離去。 有的時候,她知道真相是很殘酷的。 畢竟人情債是不能用金錢和數字來衡量的。 “你看,他們兩個都沒問過那個親生女兒的下落呢,他們問的都是白薇薇?!鳖伬賴@了一口氣,看向了身邊的男朋友,“白薇薇是真的不知道好歹。白家夫婦都是愛著她的,她卻把自己的jiejie給害死了?!?/br> “他們養了白薇薇二十多年,這個錯誤,對于他們來說太可怕了?!?/br> 沒有任何一個父母想養出一個殺人犯來,更何況是花了二十多年的心血??砂准业降资且粓霰瘎?,薔薇真的凋謝,兩個女兒都沒好下場。 顏蕾的眼角有些酸酸的:白薔薔啊,還有原主啊,你們姐妹兩個可以安息了嗎?今天,我替你們報仇雪恨了…… 陳泊宇把她攬入懷中,看她心情低落,就打趣道:“蕾蕾,將來你懷孕生孩子的時候,別去三院,我帶你去省醫院?!?/br> “你想得倒美?!鳖伬傥⑽⒁恍?,她喜歡聽他這樣說話,這意味著未來美好的約定。 不過三院那個地方……嘖嘖,他們都有心理陰影了。 這時候,陳泊宇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搜救隊發來的消息:【報告!顏老太太已經找到!在南山山區,人還活著!】 第59章 滔天 深夜,凌晨時分。 比起昨天,今晚的月色更加明媚。 現在是4月23日的至暗時刻。都說人間四月芳菲盡,但這里的四月走到了盡頭,路邊的野薔薇卻盛開的更加妖冶。 有車經過這個沉寂的小區,順帶起幾片薔薇花瓣墜落于地,又被幾輛黑色的車輪碾過去,零落成泥碾作塵。 接著,這幾輛車緩緩駛入了小區的最深處。他們的目標是小區中央的丁家別墅。 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一起,交匯點是丁家陽臺上的一扇窗戶?,F在,丁尹豪正獨自一個人在家。 他們是執勤的便衣警察,今晚的監視目標是十二生肖之一、白薇薇殺死白薔薔的同伙——丁尹豪! 屋內,丁尹豪還在等待著白薇薇歸來。 四周的窗簾是絳紫色的,全部都遮掩了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而月光透過一層布過濾進來,擾得人心緒不寧。 該死的白薇薇! 丁尹豪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去管那個蠢女人的死活,她的心思根本沒用在他身上,她那么自甘下賤,只顧著去舔陸嘉然。那么他還要去管她做什么呢?! 可是,白薇薇就像他心中得不到的那一朵帶刺薔薇,越是觸摸不到,越是惦記的不行。 也許男人的本質就是這樣的犯賤——總是去追求不可得到的東西。若是如他一樣惦記了一個女人十多年,那這種執念就會變成魔怔。 他在心里把白薇薇罵成表子養的、下賤的母狗,白家的賠錢貨,可無論怎么罵,他還是改變不了心底對這女人的牽掛。 直到凌晨兩點。 這時候,丁尹豪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拉斯維加斯的一家地下賭場打來的。聲音是蛇哥一貫的機械聲。 蛇哥很少直接跟他聯系。確切地說:這是蛇哥第二次跟他用電話聯系 上一次他們用電話聯系,是8年前名湖水庫潰壩的前夕,蛇哥要跟他交接清楚炸藥的存放地點,所以直接用電話作了安排。 現在,蛇哥冷冰的聲音再次響起,“丁尹豪,你犯了一個大錯,警察已經逮捕了白薇薇?!?/br> “什么?!” 幾分鐘前,他還在煩躁不安地等待白薇薇歸來。 幾分鐘后,蛇哥告訴他:你已經暴露了,你家門外來了很多警車。 外面的風聲乍起,樹葉沙沙作響,一片烏云遮住了月光,而那幾輛黑車悄悄圍住了丁家,像是蟄伏在黑暗中的精明獵手。 舉著話筒,丁尹豪的手掌心中沁出了許多汗,蛇哥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就告訴了他情況,“今晚,白薇薇那個蠢貨把你給招供了出來?,F在警察已經知道了你也是十二生肖之一。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聽我的話,我會把你安全送往國外避難?!?/br> 丁尹豪抬頭看一眼鐘表,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十五分。他舉著電話,內心猶豫了一會兒,在自己逃跑和服從蛇哥的安排之間,最后……他選擇了后者。 他們十二生肖跟從蛇哥這么多年,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只要是蛇哥說的話,那就是至高無上的真理。 關鍵是:他相信蛇哥有這個能力讓自己逃出生天。 蛇哥連警方的動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他,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呢? 于是,丁尹豪從桌子底下摸出一把槍,再悄悄走下樓梯,到達了地下車庫內。車庫里有他的一輛布加迪威龍跑車,是愛馬仕特別版,他改造過這輛車的氣缸和排氣管,使得最高車速可達400多碼。國內任何一輛警車都追不上這個速度。 蛇哥告訴:開車沖出小區,去往新名湖水庫碼頭,那里已經有一輛汽艇在等著他。 速度! 他現在要的就是速度! 只有甩開警方的追捕,他才能逃出生天! 車庫的門緩緩打開,幾輛黑車發現了他的動向,迅速圍了上來。而丁尹豪一下子加速到了七檔,起步速度就到達了400碼! 車窗外的景色都一掠而過,跑車界至高無上w16引擎的轟鳴聲乍起,他的視野里只剩下前進、前進、不斷的前進。 身后那些警車都是老掉牙的二手貨國產車,速度連200碼都沖不上去,怎么能跟他的超級跑車布加迪威龍相提并論? 很快,他就利用速度優勢甩開了身后的幾輛黑車,一騎絕塵到達了江濱路段。 窗外不斷閃爍著霓虹燈光,都說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夜晚的長江也一如既往的優美,歲月沉淀的千年溫柔凝聚成了江水,無數的游艇在波浪之上游弋,但他已經沒那個心情再去欣賞這些美景。 車載廣播里播著最新的新聞,全部是關于他的—— “一位歹徒正在江濱路長江大橋段駕車逃跑,造成了危險駕駛……” “警方提示:江濱路上有逃犯正在駕車逃跑,所用車輛是一輛銀色的超跑,速度有400多碼,非常危險!請車輛繞行江濱路段!再重復一遍:請車輛繞行江濱路!” “根據警方的最新消息,逃犯的車輛即將到達江濱路口,警方將會派出車輛進行攔截,請民眾不要隨意前往觀看……” ……丁尹豪通過廣播就知道:那些警察開始時設卡攔截,前方的地面上肯定有警察設下的地刺扎胎器。還有幾十輛警車正等著他! 不能再走江濱路走。 于是,他調轉了車頭,從古渡口景區抄小路。 好在凌晨三點的渡口沒什么車輛,他輕易就繞過了路口的攝像頭。 等從景區出來以后,他就把跑車丟下,再徒步走上了大壩,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朝著和蛇哥約定的地點跑去。 此時此刻,夜晚的長江以一種波濤寧靜的姿態展現在眼前。水是深墨色的,蕩漾著碎金般的月光,這般的美景無聲勝有聲。 但他印象中的這片長江,是8年前的那個狂風暴雨之夜,長江之水洶涌無比,隨著蛇哥的一聲令下,這里變成生靈涂炭的所在。 是不是報應? 8年后,他居然要從這里逃跑! 丁尹豪咬了咬牙,他在心中把白薇薇再罵了一遍,這條只顧著舔陸嘉然的母狗,就是害得他這么狼狽的罪魁禍首! 終于…… 他終于到達了新建的名湖水庫渡口。 當初的洪水滔天都不見了,那被沖垮的名湖小區也湮沒在塵埃中。 他站在高高的堤壩上,俯瞰周圍的景色,只見下面是一個紀念公園。這里是紀念名湖水庫中死難者的所在。 他想起白薇薇每年都會跟著父母來這里,還有無數的人都會來這里獻花致意。 那些人死了,但是紀念碑和紀念公園佇立在這里,銘刻著他們的名字。 可,腳步卻在此時停下。 凌晨三點整,皎潔的月光再次出現,將清輝灑滿了蒼茫大地。 丁尹豪不再逃跑,他望著眼前黑洞洞的槍口,以及用槍指著自己的這個人。 “你來了?!焙诎抵械哪凶拥?。 “是你?!倍∫劳W×四_步,他忽然打了一個寒噤,聲音里透出一股畏懼來:“你怎么在這里?!” 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丁尹豪清楚地看見了對方那雙眼睛,他是個很年輕的男子,年齡還不到三十歲,右手插在褲兜里,左手舉著槍,襯衫的領口開的很低。黑暗中,他的嗓音十分清冽醇厚,徐徐說道:“好久不見,丁尹豪?!?/br> 但丁尹豪只注視著他的眼睛。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仿佛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慢慢剔透出一點光亮,深邃,沉靜,卻看不到任何的波瀾。好像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吸入了一個黑洞里,一點兒感情都不外露。 但是他的身軀矗立在面前, 就仿佛一座山, 而且這座山越來越近……近到退無可退。 一瞬間,丁尹豪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叫了起來,“原來是你,原來是你,你才是蛇哥!” 月光彌漫了整個名湖堤壩,這年輕男子緩步走出黑暗,淡淡道:“不錯,如你所見,我才是真正的蛇哥?!?/br> 他承認的相當坦坦蕩蕩,蛇潛行出了黑暗,開始玩起了赤裸裸的殺人游戲。 丁尹豪冷笑起來,“該死的!我早該猜到是你,因為你才有這么大的怨念,因為只有你才想把所有人都統統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