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蕾蕾,她們的父親鐘師傅是在長江里淹死的,她們的殺人手法也都是在長江里淹死受害人。這就代表:她們兩是想讓每個死者體會父親生前經歷的恐懼,作為對仇人的報復……她們要去江邊淹死周泓妍!” ——沒錯,這對水鬼已經在江邊殺死了那么多人,她們利用水來當做報復的手段,長江的江水,就是這兩個儈子手的屠刀。 這一次,她們肯定也會把周泓妍帶去江邊淹死! 顏蕾的思維立即轉動了起來:從這里走,哪一條路去長江邊上最近呢? 多虧爸爸培養了她看地圖好習慣,每次到達一個建筑物的時候,她都會牢牢記住這里所有的建筑物方位跟出入口?,F在,她的大腦中建立起了這里的地形模型圖,再迅速畫了一條直線到達江邊。 是從高爾夫球場——大飯店這條路走! 她立即飛奔向這個方位,救人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抄近路,翻墻,盡一切可能趕緊到達水邊。 一路上,顏國華一直在安慰她:“蕾蕾,不要著急,這不是你的錯?!?/br> 她怎么能不著急???都怪她,明明知道水鬼要對周泓妍下手,可她剛才只顧著接電話聽周楌講故事,卻沒防備周泓妍上了岸。結果這么一走神,就把人給看丟了! 這一丟,可能就是鮮活的一條生命沒了??! “爸爸,”她跑得氣喘吁吁,因為選擇的都是翻墻的路,力氣消耗的特別大,眼中卻酸澀了起來,“我真沒用,我連一個人都看不好……” 顏國華知道她在想什么,周泓妍要是死了的話,蕾蕾會覺得這是她的過錯,畢竟此人是在她眼皮底下沒的。甚至這會對女兒將來的從警信心造成很大的打擊。 可他必須告訴女兒一件事:“你是個人,不是個神。你抗不下所有的責任,懂嗎?!” “可是爸爸,剛才,我明明可以跟周泓妍一塊走的,那樣就不會發生……”她覺得周泓妍已經死了,不禁哽咽了起來。 “你胡說八道什么?!”顏國華聽到女兒的嗚咽聲,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怎么就肯定那周泓妍已經死了呢?你自己不是說了嗎?周泓妍是有潛水執照的,而且江月初跟那潛水教練都不知道這件事。我敢肯定她們是把人扔進了長江里等她淹死,那周泓妍不會自己潛水逃跑???!” ?。?! 對哦……周泓妍是會潛水的。 她差點忘了:這位周家小姐為了談戀愛,故意隱瞞了會水這件事,成天在游泳館里套個游泳圈充當旱鴨子。 本來,周泓妍想借此接近江秋池,結果除了她之外,整個游泳館的人都不知道周泓妍其實是會水的,而且水性還不錯。 顏蕾瞬間不哭了,丫的不能這么沒出息,人家還沒死呢,自己怎么就能放棄了呢? 還是爸爸牛逼,一句話就提醒了她:事情還沒到最可怕的那個地步。 她趕緊翻過了一道墻,很快,長江就近在眼前。 她一眼就看出來:面前的長江水位很深。離岸不過一米多遠的地方,就烏漆墨黑的一片,這是深水區,水深至少在十米以上。 ——按照爸爸的指令,“先爬上高處觀察岸邊的情況?!彼脱杆倥赖搅烁浇囊粋€山坡上,從上往下俯瞰,長達兩公里的江堤迅速收入眼簾。 不遠處,兩道俏生生的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與此同時,身后傳來了槍擊聲。 這是陳泊宇率領的特警隊到了嗎? 她仔細聽了聽,確實是64手槍的槍聲,警察局的標配手槍之一,但這槍聲離自己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岸邊的兩道人影也聽到了槍聲,站定了腳步。月光從烏云中爬了出來,投下一輪清影,照亮了她們的輪廓。 顏蕾瞇起了眼睛,迅速告知爸爸:“我找到石曼伶和江月初了,但是周泓妍不在她們身邊?!?/br> 只聽爸爸在耳麥中道:“那陳家小子和特警隊可能在門口遭到了保安的阻攔,他們現在來不及趕來救你跟那周泓妍。蕾蕾,下面你聽爸爸的話,先隱蔽起來!” 顏蕾立即潛入了草叢中,爸爸是學偵察的人,也曾教過她怎么匍匐前進:要把自己想象成一條蛇,蛇穿行是最安靜的存在。 顏國華知道女兒面臨著什么處境,他以他多年面對歹徒的經驗分析道:“她們能帶周泓妍來這里,身上應該備有武器。最有可能攜帶的武器是那殺死彭茂慶的麻醉針。那麻醉針的體型很小,只要被人戳上一針,立即就會失去反抗能力?!?/br> 顏蕾點了點頭,她知道爸爸的意思是不能近身攻擊,于是她悄悄摸到了草坪上,恰好這里有一只打高爾夫球的套桿,她撿了起來,掂量了下,十分的趁手。 爸爸嚴肅地下命令道:“蕾蕾,先悄悄接近她們,到了她們身邊再站起來,用套桿擊打那江月初的右手,讓她失去反抗能力。江月初是上一起案子中的兇手,她既然能單獨用麻醉針襲擊彭茂慶,那就證明:她有力量對付一個成年男子。因此她比較危險!” 顏蕾點了點頭,她知道爸爸的判斷是對的。于是乎,她悄悄地爬過了草叢,到達了一個墻角處,再把身子緊緊地貼在墻面上,小心翼翼地隱藏好了蹤跡。 這時候,兩道影子跑了過來,速度很快。 江月初和石曼伶知道警方懷疑上了她們,她們現在殺死了周泓妍,正急于逃跑,全然不知道前方有一桿正等著她們。 腳步越來越近了…… 五! 四! 三! 二! 一! 影子到達,顏蕾瞬間揮舞出了套桿。 嘿哈——! 看我揍不死你丫的水鬼! 這一下,江月初毫無防備,冷不防墻角冒出這么一根桿子,她哪里躲閃得了? 于是顏蕾這一桿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她的右臂上,江月初疼得大叫了一聲,下意識把手一揚,手中的麻醉針就飛了出去。 趁此機會,顏蕾丟掉了套桿,再按照爸爸從前教過的“捕俘”方法進攻:閃步格擋、沖拳一擊卸掉對方的力道、再跘住對方的右腳,擒住對方的雙手反折于后背。 這一完整的捕俘動作做下來,江月初就成了她的俘虜,雙手被反綁于身后,江月初痛得慘叫不已。 另一邊的石曼伶反應不及,居然僵在了原地。 此時,她的頭頂上射下一線微弱的光芒,照到了顏蕾的臉上。 只見顏蕾漂亮的雙眸裹挾著無邊的怒意,姿態居高臨下,這一刻,她才看起來比較像那個鬼…… 石曼伶驚得退后了幾步,瞪大了眼睛望著顏蕾,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顏蕾可不會什么憐香惜玉,她松開了一只手,拿捏住了江月初的脖子,威脅道:“石曼伶,你是她的親meimei吧?我告訴你:我只要動一下,你jiejie她就會死。我鎖喉的本事,是跟我當過偵查兵的爸爸學來的,絕不會失手讓她還有喘息的機會。你,要不要讓你jiejie試試看呢?!” 被俘的江月初不禁臉上一白,她已經感覺到了:身后的顏蕾是個更為強大的強者,她真的可以折斷自己的脖子。 “說!你們把周泓妍藏到哪里去了?!” 顏蕾的手腕一用力,就在江月初的脖子上留下一道印記,她要證明自己此言不虛。 石曼伶張了張嘴,顏蕾的威脅實在太過于霸道,她畢竟不能看著顏蕾掐死親jiejie,只好道:“在、在長江里……” 顏蕾不怒自威,“你們把她投進水里多長時間了?!” “十五分鐘?!?/br> 居然過了這么久!顏蕾只覺得一陣血氣上涌,十五分鐘,她覺得周泓妍肯定已經死了,忍不住手上加重力度,威脅起石曼伶:“帶我去看看你們把她投水的地方!” 石曼伶點了點頭,她真沒想到,自己會被顏蕾威脅到這個地步。 話說回來,顏蕾的外表十分的弱質纖纖,任誰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可以這么狠,幾招之內就拿下了江月初,而且說的話也帶著點戾氣,這才是她發自骨子里的霸道。 她跟jiejie都犯了一個錯,叫做以貌取人。而這一次,她們沒有后退的機會…… 不一會兒,顏蕾到達了剛才江月初拋下周泓妍的水邊,石曼伶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里,就是……”平靜的江面上什么也沒發生。這么說,周泓妍多半已經溺亡…… 顏蕾眼中一酸,她正要罵她們幾句狼心狗肺,忽然看到眼底下閃過一道銀光。 ——江月初趁著她凝視江面的時候,左手掙脫了她的束縛,迅速從口袋里取出了另一支麻醉針來,接著,江月初一個轉身上前,就要把這支麻醉針扎進顏蕾的身上! 小樣兒,這身手不錯,原來你也會武術的嘛?! 顏蕾可沒有大意,她始終都把五分心思放在江月初身上,爸爸說了,這可是個能把大男人都放倒的女人,肯定不同凡響。 近身格斗可是她的拿手絕活,偵察兵可不都是rou搏戰出身的戰士嗎? 也就是江月初抬手舉針的瞬間,她粉拳一握,一個沖拳打向了江月初的下巴。江月初的頭瞬間被打歪到了一邊去,美麗的面孔也扭曲成了一團。 顏蕾趁機奪過了她手中的麻醉針,然后,她淡定自若地——將這一針扎進了江月初的身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喜歡用麻醉針來陰人嗎?那就讓你自己嘗嘗被麻醉的滋味吧! 迷藥被注入了身體內,隨著血液循環迅速占據大腦,江月初瞬間全身肌rou松弛下來,軟塌塌地癱在了地面上。 她沒了力氣,只好用惡毒的目光凝視著顏蕾,好像蜇人的毒蝎,哪怕是死也要讓對手不痛快。 顏蕾根本不看她一眼,只冰冰道:“江月初,你知道死亡和恐懼的滋味嗎?你不是很想讓別人嘗嘗那種滋味嗎?那么接下來的幾個月里,你會感受到比你殺的那些人多幾百倍、幾千倍的煎熬和痛苦。死刑和地獄,就在前方等著你的光臨!” 善惡輪回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江月初被她的話一激,頭一歪,終于昏了過去。 顏蕾丟下了失去反抗能力的江月初,就把下一個目標鎖定在石曼伶身上。 石曼伶比江月初要容易對付的多,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顏蕾的對手。 石曼伶看著她,目光從最初的震驚中平復了過來,卻是有了些畏懼:“顏蕾,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厲害?!鳖D了頓,她似乎有些自嘲的意味,“敗在你這種人的手中,我跟jiejie兩個都是輸得技不如人?!?/br> 技不如人? 把殺人能力當做技術來練手嗎? 一想到她們剛才淹死了周泓妍,顏蕾只覺得血氣翻涌,她好不容易克制住怒火,才冷靜地問道:“你的代號是什么?” “什么代號?” “十二生肖?!?/br> “我是未羊,我jiejie是辰龍?!?/br> 因為知道反抗不了她,石曼伶倒是回答得相當干脆。 顏蕾繼續問道:“你跟你jiejie的代號是怎么來的?十二生肖里的其他人你們認識嗎?” 石曼伶娓娓道來:“生肖是我們進入【諾亞方舟】聊天室時隨機分配的代號而已。我跟我jiejie是最早加入十二生肖的兩個人。我們進來以后,蛇哥就讓我跟jiejie單獨開了個聊天室,和其他小組一樣,我們小組也有自己的聊天室,和其他組并不共享消息?!?/br> 原來十二生肖是分組做事的,顏蕾繼續問道:“你們12個人分成了幾個小組?分別擔任什么任務?” “十二生肖一共分為了四個小組。你們抓到的那個陳凌輝、余家兄弟是一組,我跟我jiejie是一組。組內的人員應該是互相認識的。陳凌輝他們組負責在碼頭弄出船來,我們小組負責聯絡那艘船撞擊堤壩?!?/br> 或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石曼伶干脆利落地坦白起來。頓了頓,她自嘲道:“后來,蛇哥還把滅口人證的任務交給了我們?!?/br> 盡管她跟jiejie都不太樂意做這種臟活累活,但是蛇哥的話就是命令,誰也違背不得。 于是一年前,蛇哥說陳凌輝的父親陳正韜想要投案自首,需要她們小組去消滅人證。而:“水中可以躲避監控,你們化為水鬼,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br> 蛇哥還說:“十二生肖不能讓人抓到把柄,必須有人出面去滅掉所有的知情者?!?/br> 于是乎,她跟jiejie攜手并肩,將最為重要的兩個人證抹殺去。 上一次jiejie不在國內,是她動手殺了陳正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