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秦宿昔嘴角不由抽了抽,他就說金明帝怎么可能想出這么高端的炫富方式來,原來都是尤公公那個老閹賊教唆的。 只見金明帝不甚其煩地擺了擺手,略有不滿道:“既然這餿主意當初是他出的,那便讓他自己把坑填上吧!” “奴才遵旨?!?/br> 王公公乖覺的表情下,流露著那么幾分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尤順仙那個死儂貨,入宮比他還晚,仗著自己運氣好伺候了陛下,就整日對他趾高氣揚的。他這回倒要看看,那個死儂貨還神氣不神氣得起來! 如今工匠全被遣走了,宮殿內的眾人心思各異,宮殿外突然走進來一道盈盈倩影。 只見程美人帶著兩個個宮女緩步走了過來,她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拽著金明帝的胳膊嬌聲埋怨道:“陛下真討厭,說是為了臣妾舉辦宴會,結果宴會舉行到一半,您自己倒是跑了!” 見美人生氣了,金明帝自然是趕忙千哄萬哄的哄美人去了,哪里還顧得上別的! 他這哄著哄著,秦宿昔就突然意識到勢頭有些不對了,感覺再留下來的話,可能會看到什么少兒不宜的畫面。 于是,他趕緊告辭道:“明日還要上朝,臣便先告退了?!?/br> 一旁的王公公也非常機靈的附和道:“奴才這便安排人去送丞相大人?!?/br> 作者有話說 餓龍:小攻即將到達戰場( ) 第27章 回家路上撿個娃 兩人才踏出大門口三步遠的地方,屋內便傳來了程美人嬉笑的嬌呵聲。大齡老處男秦宿昔表面上鎮定自若,實際上耳朵早就紅透了,直在心里暗暗慶幸自己出來的早。 王公公作為在宮里待了數十年的老人,自然是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假裝沒看見秦宿昔通紅的耳根,轉身便叫來抬轎的人送丞相出宮去,并且還非常殷切的表示,想親自送秦宿昔到宮門口。 雖然說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但秦宿昔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想,要是系統什么時候能有人家這種覺悟就好了! 系統:??? 感覺有被冒犯到。 “大人,轎子來了,奴才扶您上轎吧?!蓖豕驹谵I攆邊兒上,低眉順眼道。 知曉他多半有話要對自己說,秦宿昔便也沒拒絕王公公送自己到宮外的意圖,只點了點頭,便攙著他的手緩步上了轎攆。 轎攆在宮道上緩緩行駛著,直直就往太和門走。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天上竟飄起了雪。 今日來赴宴,他并未穿官服,而是著了一身立領對襟的白色吳綾長襖。這是他為數不多沒往上頭繡金絲銀絲的低調服飾,再加上他身上披著一張毛絨絨的白裘,就越發顯得他與大雪融為一體。 因為金明帝對他這個佞臣的偏愛,不但允許秦宿昔帶府內侍從抬轎進宮,還允許他走太和門進出宮闈。 而其他大臣則只能步行從貞度門或昭德門通過,所以這一路上僅有他這一隊侍衛,再無旁人。 這也是秦宿昔敢肆無忌憚地讓王須紅跟著他出來的原因。 “再過一會兒,便快要出太和門了,公公有話就直說吧?!?/br> 秦宿昔杵著頭看向前方,對跟著自己轎子走了好長一路的王公公開口說道。 “大人果然聰慧,那奴才便老實與大人說了吧?!?/br> 眼瞧著四下再無旁人,王公公笑了笑便坦然道:“這尤公公進宮時,比奴才還要小上一輩。如今做了皇上身邊兒的人,難免有些摸不清自己的位置。這若是旁人也就罷了,聽聞他竟還對大人您偶有不敬!” “所以奴才這心里就尋思著……大人是不是應當,為皇上再尋個做事兒妥當的人在身邊兒伺候著?” 秦宿昔挑眉,沒看出來,這個王公公都快四五十的年紀了,還這么有上進心,一心想著往上爬。 他用指關節輕叩著轎攆上的扶手道:“內務府總管可是個油水厚實的肥差,公公又何必上趕著去伺候人?” “瞧您這話說的,這伺候皇上,和伺候別人哪是一樣的?” 王公公訕笑著,滴水不漏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對我們這些閹人來說啊,只要身份到了一定的位置,那這銀子便是可有可無的了?!?/br> “在這宮里頭啊,有時候面子,可比銀子好使多了?!?/br> 秦宿昔暗自點頭,的確是這個理。這王公公人到是個聰明人,不過…… “公公又怎么知道,本官就一定能幫到你呢?”秦宿昔反問道。 “您這話就謙虛了!” 察覺事情有戲,王公公便更為討好道:“這宮里頭誰不知道,陛下最看重的便是大人您?當初那司昭儀再得寵,您不也一句話就讓她進了冷宮嗎?!?/br> 秦宿昔想了想,似乎是有這回事兒。 當初那個司昭儀在宮里很是得寵,本來也和原主井水不犯河水。原主突然針對她,好像是因為她在宮宴上和金闕顏多說了幾句話? 這姑娘也真是夠倒霉的了。 “公公說的本官都清楚了?!?/br> 秦宿昔這才轉頭,用正眼看著王公公道:“可本官幫了公公,公公又怎么幫本官呢?” 在宮里有個內線,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但秦宿昔卻偏要王公公自己說出來。畢竟他自己答應的,與旁人命令的可是兩回事兒。 “這……” 話說到一半,王公公還沒來得及向秦宿昔表明自己的用途,轎攆卻突然被迫停了下來。 只見最前頭的侍衛過來稟告道:“大人,前邊兒雪里有個滿頭都是血的孩子,倒在地上拽著轎夫的腿不愿意走,嘴里還一直念叨著大人您的名諱?!?/br> “大人,您看這……” 秦宿昔方才一直在與王須紅說話,還真沒注意到這路上有什么。不過,這皇宮里哪來的孩子? 難道是…… 他擺手屏退了侍衛,直接下轎往前走了過去。 只見雪地里還真躺著一個半大的孩子,穿的單單薄薄的,卻還死倔著抱著轎夫的腿。 直到看見秦宿昔過來了,他才松開了抱著轎夫小腿的手,倒在地上,仿佛沒了知覺。 雖然在侍衛稟報的時候,秦宿昔就猜到雪地里那人可能是金闕離,可等真的看見他滿頭是血的倒在雪地里時,難免還是被嚇了一跳。 這娃子今年恐怕是犯太歲吧?怎么天天都有血光之災? “喂,小孩兒!” 秦宿昔將人扶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杳缘娜艘琅f昏迷,他拍人那只手反倒被凍了個哆嗦。 金闕離的臉,怎么這么冷? 秦宿昔毫不猶豫地就將自己的白狐裘脫下來給金闕離裹上,然后將人抱在懷里就往轎攆上走。 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道:“這熊孩子,都騙了大爺兩件狐裘了!” 只是秦宿昔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出那句話時,懷里那昏迷的人似乎輕微動了一下…… “大人,七皇子這……” 金闕離不受寵,侍衛沒認出來很正常,但王公公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必定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秦宿昔皺眉道:“他頭上還在流血,渾身發冷的,也不知是被凍昏了還是失血過多暈倒了??磥磉@宮是出不成了,先送他去太醫院吧?!?/br> 一時間,王公公心下也不知這秦丞相對七皇子是個什么態度,便出言試探道:“可如今這時辰,宮內多數的御醫都已經出宮,太醫令和太醫丞又只有陛下才能調動……” 許是今天忘帶了帕子,秦宿昔只能將寬長的衣袖從袖口處翻過來,用內側的布料輕輕捂住金闕離頭上的傷口。 他轉頭望著王公公,雖然面上不顯,但心里卻有些微怒地問道:“宮中不是有輪值的御醫嗎?怎么,區區幾個御醫還有脾性了,堂堂皇子還不配讓他治?” 王公公在后宮里察言觀色了這么些年,自然聽出了秦宿昔話語中的不快來。他心底雖然奇怪,這么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秦宿昔干嘛要這么幫著? 但他自然也不會傻到問出來,而是順著秦宿昔的話頭說下去道:“大人您這就有所不知了” 話語間,王公公連忙就同平日里那些個欺負過金闕離的奴才劃清了界限,還故作委屈地解釋說:“這哪兒是那些個奴才不待見七皇子吶,實在是……實在是云妃娘娘不讓??!” “云妃?” 秦宿昔徹底懵了,這娃兒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沒必要這么恨他吧? 王公公拉聳著一張臉道:“是??!云妃娘娘對宮中下人都吩咐過,誰都不準管七皇子?!?/br> “大人您也知道,這后宮本就多的是趨炎附勢、見風使舵。陛下子嗣眾多,本就不愛關注這些,若連七皇子的身生母親都如此,那旁的人就跟不必說了……” 王公公幾句話,便將金闕離在宮中的境遇交代了個清楚。不難聽出,金闕離堂堂一個皇子在這宮里,只怕過的比下人還要不如。 雖然王須紅話說的還算隱晦,但秦宿昔聽起來依舊覺得刺耳。 所以哪怕是金闕離還昏睡著,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將金闕離攬到了自己懷里,然后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畢竟這種話要是讓娃聽見了,那打擊得有多大??! “那依公公看,本官該如何?”秦宿昔挑眉反問道。 若是從前,王公公估計早把金闕離丟到一邊兒去,讓他別攔了丞相大人的路??扇缃袂刎┫嗫瓷先ニ坪鯇@七皇子頗為看中,那話可就不能那么說了。 不過……這七皇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秦丞相看中的? 王須紅到底是個閹人,思慮不了太遠。自然也不可能像堯姬一樣,覺得秦宿昔是為了把金闕離這個不受重視的小皇子培養成傀儡皇帝,以便老皇帝死后好奪取政權。 他想來想去,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金闕離那張如同云妃一樣,漂亮且帶有異域風情的臉蛋。 聽聞朝中好些個達官貴人,都好養孌童,這秦丞相不會膽子大到把主意打到皇子身上來了吧? 王公公轉了轉眼珠子,思慮再三后還是咬牙道:“依奴才看吶,就算大人將七皇子送到太醫院強壓著御醫給七皇子治病,說不準明兒個云妃娘娘就會找御醫的麻煩,保不齊還會讓七皇子吃些苦頭!那豈不是既招惹了云妃娘娘,又害了七皇子?” 恩……好像是這個道理。 秦宿昔捂著金闕離耳朵的手一直沒有松開過,小孩子的耳朵似乎都特別軟,他一時沒忍住就揉了兩把。 第28章 打包帶走(本章餓龍推薦美食荷葉雞) 不過……這小孩兒頭上的傷,該不會是云妃弄的吧?那就更不能往太醫院送了! 左右都不行,秦宿昔有些氣惱地說道:“那王公公的意思,是讓本官將他丟在這兒置之不理咯?”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在他說完這句話后,那小孩的耳朵似乎動了動! “奴才怎么會這么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