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才是深藏不露，一直躲在暗處，連我都未曾察覺?！?/br>
    “別生氣，我只是不想被宋容的人看見你們?！鼻孛魉亟忉屃寺?，想了想又跟了句，“從你來到宋容身旁開始幫她，我以為你被要挾就范，才遲遲不走，原來還有更深的緣由?！?/br>
    沒錯，剛剛她們一言一行秦明素盡納眼底，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竊聽。

    楚懷珉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簡單地道：“私心而已?！?/br>
    “但我想不明白，你為何不告訴姬凰阿姊真相，楚宮那事的真兇另有她人?！眹@完氣秦明素屈身，體貼地幫忙收拾殘局。

    “真相已經不重要了。我比較想知道，你又是哪邊的人？”

    “長公主已經猜出來了不是嗎?！鼻孛魉匦π?，柔眉善眼，很和藹可親。

    “果真如此?！背宴雴∪?，心卻沉到谷底，“這些年你也很為難吧?！蔽逯敢晃站o，她手心那幾只黑白棋子歸攏，立即被攥得咯咯作響。

    秦明素點頭，很難一笑而過。

    三面非人，做到她這種地步也是前無古人了。

    遠嫁宋國表面她是宋容的人，私下卻背叛宋容那么多次。因為秦國是母國，姬凰阿姊是親人更是主子，她又怎能毫無保留地面對宋容。

    所以命運從她必須和親宋王那一刻開始注定。

    記憶里那幕，仿佛歷歷在目。

    那天一個翩翩公子，好似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面前，當時她都看得癡了，差點失了禮數。而當時‘他’那一臉失望表情，與初來的興奮形成突兀對比，也很讓人難忘。

    本來素未謀面的兩個人，當時分開之后應該再無交集才是，命運偏偏作弄！這位公子后來與她拜堂成親了。

    秦明素抬首，輕咬著嘴唇，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人倒很平靜：“我真正聽命的，卻是那個永遠站在頂峰的鷹，從高空俯瞰著我們所有人。所謂命不由己，大概就是這樣?！?/br>
    永遠站在頂峰的鷹，俯瞰著所有人，這措辭形容得相當恰當。

    大家都是命不由己那個。

    同一時刻，兩人迎風相視一笑，居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天色暗，傍晚時分。

    沐浴過后人精神，榻上秦棠景慢慢坐直，看臺下衛晉夏丹二人，興味十足。

    這衛晉夫，相處寥寥幾日，就給她送了這么多大禮。

    “計策是個好計策，難的是如何實施。機會只有一次，命也只有一次，好好把握了，如果最終不能一擊斃命，作為刺客，夏姑娘你該知道怎么做吧？”“知道?！毕牡は蚯耙徊?，秋波暗送，“為了大王，奴家豁出命在所不辭?！?/br>
    “好，有你這句話，等你得手之后孤王再賞你?！?/br>
    估摸時辰差不多，秦棠景整理衣衫把鞋蹬上，走到衛晉前，雙目對視。

    “衛晉夫的確擁有過人之處，像你這樣的佳才，出路多得是，你當真愿意歸順孤王？”秦棠景疑慮。說到底她就是個落魄敗王，投奔秦明月都比她靠譜。

    衛晉卻笑，話如人精明：“擇君是個精細活，眼光一定不能差?！?/br>
    秦棠景雙眸立刻放光，琢磨了下，沉聲：“不怕我最后失??？全輸精光?！?/br>
    “有臣在，大王只能贏?！毙l晉堅定地道。

    “孤王信你，像信李丞相那樣言聽計從，所以不要讓孤王失望?！眹L過被背叛滋味一次就夠了。秦棠景拍拍衛晉肩，前去兩三步，突然又倒回衛晉身前，“你和李丞相，是何關系？”

    衛晉的笑，漸漸消弭。她平靜地答道：“九王爺一定提起過了吧，臣與李丞相是好友?！?/br>
    不錯，小皇叔提過，但小皇叔還有一層意思，說是衛晉年輕時喜歡李丞相。

    可無論怎么看，衛晉是半點傷心看不出來，每次談起李世舟只語氣尊敬，從未表露過聲色。

    前輩往事，秦棠景不好問太多。

    “大王又為何這般信臣？”那廂衛晉這時輕聲發問。

    “丞相常常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br>
    ……

    半炷香，房內剩了衛晉夏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