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_分節閱讀_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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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詞喊她:“賀毓,賀毓,賀毓!——” 她怕得要死,渾身都在發抖,湖邊的籬笆層次不齊,但也捆著明滅的小燈,看上去很漂亮。 金迦拉住柳詞:“指不定是搞錯了?!?/br> 柳詞甩開她的手,劉聲聲被劉遠生拉著,小男孩臉上全是淚痕,哭著說:“小小跟我們玩氣球,她的氣球掉了,被風、風吹,就飄到了湖里……” 小孩子對氣球喜歡得很,玩偶環節都歡呼雀躍,那個叫小小的女孩是賀毓一個朋友的侄女,這個時候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地哭。 一群人圍著平靜的湖面。 柳詞沖進了湖里,金迦沒能拉住她,因為她跟了上去,發現這個湖很深,柳詞沒幾步,湖水就沒過了她的膝蓋。 安保過來,有人跳進水里找人,柳詞哭不出來,眼眶漲得發疼,一遍遍地喊著賀毓。 可是沒人答應她,風聲被這種氣氛凝固,風也停了。 …… 賀毓被帶上來的時候渾身濕透,眼睛閉著,又是一陣搶救,救護車帶著刺耳的聲音來,帶著賀毓跟柳詞還有洪蘭紋走。 誰也沒想到會這樣。 柳詞根本就沒想過會這樣。 當初挑這一天,賀毓是這么說的:“十月挺好的,說是金秋,其實還挺熱,冬天就太冷了,剛剛好?!?/br> “而且我們再見面那天,也是十月啊?!?/br> 她笑得雙眼瞇起,問柳詞:“這樣不好嗎?” 柳詞壓根不在乎哪天,只覺得能在一起就很好了。 賀毓湊了過來,“那就這天啰?!?/br> 柳詞嗯了一聲。 上午的時候柳詞想,這天很好,大雨放晴,天公作美,也表示我和你天作之合。 現在她渾身冰冷,只覺得這天一點也不好,先是暴雨襲城,然后是冷風不歇,再出現的那些人都像是陰魂,只等著吞噬掉賀毓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靈魂。 賀毓的手好冷,冷得柳詞腦子一片空白,洪蘭紋的哭聲不像她平日里的大嗓門,低低嗚嗚的。 她們是賀毓最親的人,照理說應該有個幸福的一生,起碼在街頭被采訪你幸福嗎的時候回一句還好吧。 怎么連這個機會都沒了? 柳詞還是拉著賀毓的手不放,儀器被收走,賀毓的頭發濕漉漉的,在枕頭上蜿蜒出水跡。 急診很吵,一道門簾擱不住人間的所有悲慟,洪蘭紋伏在賀毓的身上,罵著她,邊哭邊罵,像當年她痛罵賀毓把補課的錢拿去買漫畫書一樣。 可是沒人會嬉皮笑臉地閃開說媽你別生氣嘛。 柳詞拉著那這只手,冰冷的觸感幾乎捅穿了她的心。 一種絕望從四肢百骸蔓上來,幾乎把她也扯進了湖底,水草纏繞,有人被浮在中間,那團火到底還是來了,遲到多年,以水的形式,把人焚燒。 燒得柳詞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 今年冬天特別冷,十年前的雪災卷土重來,南方頭一次有如此來勢洶洶的雪,高鐵都沒辦法運行,把回家的人滯留在原地,動彈不得。 療養院的深冬更是冷清,申友乾開車過來,金迦解副駕駛中的安全帶解了很久,申友乾伸手,才松開。 “怎么回事?!?/br> 金迦嘆了口氣,她下了車,一腳踩在雪上,外面太冷,她攏了攏外套。 頭一次來這個地方,山路都是雪,哪怕有人鏟雪,也打滑。 申友乾拎著一個蛋糕過來,導醫臺登記的女孩看到人來急忙把手機鎖屏,問了句您來探望家屬嗎。 申友乾瘦了不少,臉都沒那么圓潤了,他點點頭,“我來找廉曉禮,我記得以前她就在加護病房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