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妍沖柳詞笑了笑。

    基本上也就是賀毓在跟謝永妍說話，這個雕塑展是合辦的,謝永妍的研究生是在國外念的，考上的時候還特地來跟賀毓道別。

    人生里的分別太多，有時候一別數十年,有時候大概是永別。

    柳詞站在一邊聽謝永妍介紹，賀毓時不時插科打諢，雖然賀毓說是很多年沒見，但也沒讓人覺得她們陌生,但謝永妍看向賀毓的目光特別坦蕩，欣賞猶在，只不過還有點恨鐵不成鋼。

    “你怎么還是吊兒郎當??？”

    賀毓啊了一聲，她的目光從展柜里的雕塑移開，“為什么又要損我？以前你追我的時候不是說我比男孩都帥嗎？”

    謝永妍：“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人渣？”

    賀毓：“??？？？？？？”

    “你現在老公知道你這樣嗎？”

    謝永妍結婚好幾年，老公是個外國人，有時候發朋友圈簡直是個搞笑人物。

    “他說想見見能拒絕我的是什么人?！?/br>
    賀毓后退一步，“免了吧，我有點害怕呢?！?/br>
    她說是這么說，臉上還掛著笑，謝永妍看柳詞也在笑，問了句：“以前都沒聽賀毓提起過有這么厲害的朋友?！?/br>
    柳詞：“因為……”

    “因為我太菜，不好意思提?！?/br>
    賀毓搶答。

    謝永妍定居在國外，很少回來一趟，賀毓當年沒事老被謝永妍拽著去上她們專業的課，她自己也想試試來著，看展倒是也能看出點謝永妍的變化，但難免夸張，把人吹得天花亂墜，謝永妍笑得肚子疼，“我怎么感覺你越來越放飛了?！?/br>
    賀毓：“人就是要這樣才快樂啰?！?/br>
    又聊了幾句，賀毓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就皺起眉頭，跟剛才談笑風生的樣子大相徑庭。

    “她怎么了？”

    她去一邊接了個電話，留柳詞跟謝永妍站在一起，謝永妍的性格很好，一直在跟柳詞聊天。

    “學姐太不容易了，不過這么多年沒見，她還是老樣子?！?/br>
    柳詞：“她大學上得很不好嗎？”

    謝永妍欸了一聲，“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們之前吵過架?！?/br>
    謝永妍更驚訝了，“賀毓還會跟人吵架？”

    柳詞：“不算吵吧?！?/br>
    “大學的話她看著還挺開心的吧，就幾次不高興被我撞見，我當時喜歡她嘛，就老纏著她，她這個人不太會拒絕人，或者說是很為別人考慮，所以我鬧得這么大，讓她下不來臺，她都沒有怪我?！?/br>
    提到那個時候，謝永妍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是雙性戀，不過我可能對女人更有感覺，女性崇拜嘛，學姐本身就是一個很優秀的人，這種優秀不是說學業，就是她做人真的很受歡迎，學院的學生和老師都很喜歡她的?！?/br>
    “我追她，也沒人覺得奇怪，學院的環境挺好，有歧視也是少數，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我總覺得我給她帶來了很多的困擾?！?/br>
    謝永妍在展廳里的雕塑作品有三件，《永恒》是三件里最大的，是一個被鮮花圍繞的少女，乍看很普通，可是神態卻引得很多人駐足。

    “她和我提起過你?！?/br>
    柳詞說，她想起那天晚上賀毓在夜燈下的神情，有些渺遠的懷念。

    “她本來就是一個很念舊的人?！?/br>
    謝永妍也不驚訝，“我愛她不到，也就算了，反倒是她有些抱歉?！?/br>
    “最開始的時候我喜歡她，是因為油畫課的時候她是她們班的模特，我經過，她這個模特四仰八叉地倒在藤椅上睡著了，她們班的在拍照，有點好笑?！?/br>
    “也不是搞藝術的都文藝，那年我大一，教室是流動的，有個畫袋落下了，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好睜開眼，那一瞬間……唉怎么說呢，就是那種俗套的心跳加速，后來才反應過來，那是個女的?！?/br>
    謝永妍的頭發很長，是溫暖的栗色，涂著很正的紅色，反而顯得她更精神了，微笑的時候還有點少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