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是不是唐時欺負的你？”

    我一直不說話，我媽急了，絮絮叨叨地要去隔壁找唐時問個清楚。

    “媽，”我伸手拉住她的裙角，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說：“沒有人欺負我，我沒事?！?/br>
    “怎么沒事，”我媽順著我拉她的方向在床邊坐下，撥開我的劉海，仔細看了看我的臉，“跟mama說說嘴巴怎么了？眼也是紅的?！?/br>
    我搖搖頭，無精打采地說：“mama，別問了?！?/br>
    “你……算了，mama不問了?！蔽覌寚@了口氣，很難得的向我妥協。

    她揉揉我的頭發，讓我去洗把臉，等會兒去樓下拿熱牛奶。

    “喝完牛奶就刷牙睡覺，有什么委屈不想憋在心里就跟mama說，知道嗎？”

    我點點頭，等我媽一出門又倒在床上。

    我不想去洗臉，也不想刷牙不想喝熱牛奶。

    努力喝牛奶本來就是為了長個子，好有一天能比唐時還高。

    現在想想這個想法真的很幼稚，長不高就是長不高，個子矮是天生的，我居然還妄想喝牛奶就會長高，真是可笑。

    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沒換衣服也沒蓋被子，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好像有人進來看我，開了空調，輕手輕腳地幫我換好衣服，又把我塞進被子里。

    我很想睜開眼睛看一眼，可我很累很困，眼皮上像是灌滿了鉛，怎么都睜不開。

    一只溫熱的大手貼在我臉上不知道干什么，耳邊傳來窸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有一個涼涼的東西放在了我額頭上。

    我覺得很不舒服，想偏頭甩掉那個東西，可我太困了，只是稍微動了下腦袋，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夢鄉。

    第二天我被自己的呼吸熱醒，費力地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口干舌燥。

    床頭柜上有水，我自己取了喝。

    涼涼的水滑進喉嚨，稍微緩解了一下我的干渴。我一口氣把水喝光，端著空水杯下床去樓下接水。

    我爸在樓下看報紙，聽到我拖沓的腳步聲抬頭，丟下報紙起身，“寶貝兒子，你怎么自己下來了?！?/br>
    “爸爸，”我有氣無力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我下來接水?！?/br>
    我的聲音除了剛起床的干啞，還帶著一些悶悶的鼻音。遲疑了一下，我繼續說：“我覺得不太舒服?！?/br>
    我爸走過來，一手拿過我的水杯，另一只手摟著我往飲水機旁邊走，“乖兒子，你發燒了。昨晚怎么不蓋被子就睡了？”

    飲水機上面的水桶咕嘟咕嘟滾了幾個大泡泡，白水嘩嘩流進杯子。

    我接過我爸接好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說我昨天沒蓋被子是因為我真的太困，不小心忘記了。

    我爸笑起來，用力揉了揉我的頭發，“都這么大了，怎么還跟小朋友一樣?！?/br>
    我端著杯子，又有點想睡覺，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半闔著眼睛，聲音越來越低：“你那天還說我永遠是你的小孩子?！?/br>
    我聽到我爸嘆了口氣，把我扶到沙發上坐下，然后拿起手機打電話，告訴助理今天不去公司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我爸說：“家里的小孩子生病了，我帶他去醫院掛吊瓶?！?/br>
    助理又說了幾句話，我爸輕笑一聲：“買玩具哄一哄？不用，我們家是一個年長的小孩子，打針不用哄?！?/br>
    我爸請了假，先陪我吃了早餐，又帶我去醫院掛吊瓶，醫生說我這個情況不需要掛吊瓶，打一管肌注針，再回家喝點感冒沖劑就OK。

    他說：“最近降溫厲害，很多抵抗力比較差的人都中招了?！?/br>
    他拿了一張單子讓我爸填，順便跟我爸閑聊：“你家這個小孩初幾？長得真俊俏?！?/br>
    我在旁邊看我爸寫單子，“叔叔，我高中了，高一，明年升高二?！?/br>
    醫生笑了笑，“看著挺娃氣?！?/br>
    他在我爸填好的單子底下寫了幾個字，又交還給我們，“好了，拿去二樓付費，拿完藥過來打針?！?/br>
    排隊付費加打針，我們在醫院一共帶了不到一個小時，我爸還請了一天的假，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