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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賭……”莫敘輕輕道:“你的親親師兄還有多久會醒過來?!?/br> 封無晝心臟猛地一跳,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莫敘是不是在詐自己。漫出的黑霧也受他心緒所累停了下來,盤停在他腳邊。 場面一時僵持,封無晝不敢輕舉妄動,莫敘那邊卻顯得肆意許多,“怎么?不敢賭?” 封無晝冷著臉看他,腦中飛速運轉。來之前,他已經考慮過莫敘猜到那件事情的可能,特意把昏迷的季星眠藏在了一個只有他能進的地方。 除了他自己,外人絕無可能進入。就連他想進去,也要花費好大一番力氣。就算莫敘的陣法造詣再高,沒有他的許可也是根本不可能進去的。 想明白這些,封無晝立刻安心許多,覺得莫敘應該就是在詐自己了。 “我沒必要跟你賭?!狈鉄o晝冷聲低喝,再不壓抑自己對他的殺意。 黑霧無聲地咆哮著朝莫敘在的方位席卷而去,封無晝自己也閃身上前,同時拉進了跟莫敘的距離,一前一后地將他夾在中間。 他這次沒有再掩蓋自己的修為,衣擺無風自動,氣勢如竹節般噌噌上漲,眨眼間便破了大乘境,還在不停地向上攀升。 墨色的領域籠罩下來,以莫敘為中點,將他整個人罩了進去。封無晝的身影出現在領域之間,化成無數道殘影,虛虛實實,難以辨認。 這一式,莫敘避無可避。 而莫敘也確實沒有避開,他選擇停在原地,硬接了這一招。 石板因承受不住兩人暴漲的修為而炸裂開來,二人各自放出領域,在同一空間內互相傾軋,所過之處碎屑飛揚,不斷爬出裂紋。 隨著時間推移,莫敘已經逐漸顯露出敗勢,封無晝卻越來越覺得不對。 按照常理,以兩人這般恐怖的破壞力,這地宮早該承受不住被破開,可這一層不知是被施加了什么屏障,盡管已經布滿了裂紋,卻依舊堅強著沒有塌陷。 而莫敘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語句不停,而是閉著嘴像個悶葫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個情景都十分得不合理。 想著時間越久越容易生出變故,封無晝不由得加快了手下攻勢,想將人盡早解決,莫敘卻意料之外地沒躲他這一掌,以身體硬抗,如跑彈般地砸向地面。 而這一次,那層石板卻沒再兜住,整個向下碎開,連帶著莫敘的人影也跟著一起掉了下去。 重力驟失,封無晝猝不及防也跟著往下掉,臨時換回原型才穩住身形,浮在半空打量著下面的景象,紅寶石般的眸子里顯出一絲狐疑。 石板后黑洞洞的,跟他下來時有過的隧道沒什么兩樣。封無晝試著用尾巴卷起一塊稍大些的石塊扔下去,卻一點回聲也沒聽到。 這底下到底是連著什么地方? 莫敘就這么死了?還是說在耍什么花樣? 不敢放過一絲可能,封無晝試著謹慎往下落,想把莫敘的尸體找出來,卻意外在半途中碰到一層薄膜狀的東西。他本能意識到不對,控制著身體想飛起來,那層透明的薄膜卻忽然迅速向上收攏,將他整條龍包了進去。 “警惕性還是這么差呢?!蹦獢⒌穆曇粼谔摽罩酗h了出來,因碰撞而不斷產生回聲,難以辨認出他真正的方位。 封無晝已經認出這薄膜只有困住他行動的能力而無其他,當下也不再劇烈掙扎,沉聲道:“你出來?!?/br> “好啊?!蹦獢⒄f罷,竟然真的從黑暗中顯出身形。 相比之前,他已經不復從容,整個人都顯得很是狼狽。身體也變得虛幻的透明。 封無晝認出他身上的異狀,“你改修了鬼道?” “這么驚訝做什么?”莫敘道:“你不是早知道封途修了鬼道么,還猜不出我的?” 聽到對方提及那個名字,封無晝立刻陰沉了臉。 修了鬼道的人只剩下最后一條命,軀體透明化更是隕落的前兆。無論莫敘生前再如何厲害,現在的他都顯然已經離死不遠。 封無晝斷定了他沒有回天之力,冷聲道:“你不用想著該如何激怒我,倒不如趁機會想想你的臨終遺言?!?/br> “是么?”莫敘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亂了的衣襟,“誰告訴你我會死了?” “你都這樣了,還能活不成?”封無晝道。 “我憑什么不能活,只要我能拿到你從封途身上繼承的本源之力?!蹦獢⒎磫?,“我憑什么不能活?!?/br> 封無晝冷笑一聲,不屑地甩了甩尾巴,“那你來拿好了?!?/br> “急什么?!蹦獢⒌溃骸拔矣譀]說要從你身上拿?!?/br> 他話音還未落,封無晝身上原本的不屑和無所謂便瞬間消失,血色的豎瞳滿是漠然,冷冷地盯著他。 “怎么這么驚訝?!蹦獢⑼崃送犷^,“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知道那件東西在哪里吧?!?/br> “知道又如何?!狈鉄o晝冷聲道:“你拿不到它的?!?/br> “這么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蹦獢⒕従彽匦ζ饋?,抬起雙手,輕輕拍了拍。 那聲音并不大,卻莫名使得封無晝心底突了一下。而就像是印證了什么一般,有動靜自更深的黑暗處過來,漸漸走到他們近前。 封無晝看清來人,先是不可置信,再是盛怒,用爪子奮力地去撕扯那層薄膜,“莫敘,你敢!” “哈哈哈,我有什么不敢?!蹦獢⒋笮ζ饋?,走到新來的那人身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著,“沒錯,龍族傳承的圣域確實不可侵犯,可若是他自己要出來呢?你控制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