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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那些曾經在沈自流面前挑撥師徒二人關系的人,此刻的心情也十分復雜而微妙。 梓嵐不必說,自然是站在關璟瑄這一邊的,與他們同組的戰寧和柳頤萱也證實了青殷的說法。剩下的修士們在度過了最尷尬的時間后,也紛紛表示可以為關璟瑄作證,試煉過程中他的確表現得就像沒他這個人似的。 青殷又道:“之后在面對幽冥犼時,我們都完全不是它的對手。隨安真人為了給我們爭取逃脫的時間,在明知道無法與幽冥犼抗衡的情況下,仍以一人之力攔下了它,也因此才暴露了身份,還受了重傷?!?/br> 青殷略作停頓后,緩緩跪了下去,道:“恕弟子斗膽為隨安真人說一句……在弟子看來,隨安真人對大家的保護要抵消他所犯的過錯,是綽綽有余的。弟子懇求風正上尊和岳祁仙尊能對隨安真人網開一面,從輕處罰?!?/br> 梓嵐和沈自流對視一眼,隨即也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異口同聲道:“弟子附議?!?/br> 戰寧和柳頤萱緊隨其后跪在梓嵐和沈自流旁邊,道:“弟子附議?!?/br> 余下那些共同經歷了幽冥犼那一戰的修士們見狀,也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來,大殿中“弟子附議”之聲此起彼伏。 等到在酒樓里最積極攛掇沈自流換個師父的周一飛也扭扭捏捏跪下去后,所有參與了皇陵試煉的修士便都跪在了大殿之中。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關璟瑄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剛想站起來,立刻被凌溪風一把按住肩膀,又按回椅子上坐下,于是只得坐在椅子上,神色動容道:“大家不用為我求情啊,原本就是我有錯在先……” 凌溪風的一只手依舊按在關璟瑄肩上,轉頭對顧清瀾道:“有一件事諸位可能還不知道,那只幽冥犼之所以會出現在長安城郊,是因為我要用它的脊骨修復引嵐的劍鞘。它被我打傷后撕裂空間逃竄到了那片河灘,我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善后,才會讓這些小后輩遭遇兇險。論責,恐怕我的責任比任何人都大。璟瑄即使有錯在先,也已經將功補過了,若是一定要追究,我愿意連同他那份責任一并承擔——風正上尊意下如何?” “等等,這事跟你沒有關、唔——” 話到一半就被凌溪風捂住了嘴,關璟瑄又好氣又好笑。沒等他掙開凌溪風的手,就聽顧清瀾道:“既然你們這些在試煉中有直接利益關系的當事人都替他求情,我要再說一碼歸一碼,倒顯得我是壞人了?!?/br> 說著,顧清瀾看向齊殊,道:“我原只是想管束師弟,不想此事牽扯甚廣,我一個局外人插手并不合適,還是由岳祁仙尊和寒水上尊定奪吧?!?/br> 都喧賓奪主地插手到這份上了,現在才說不合適,這又是唱哪出?! 邱銘瞪著顧清瀾,敢怒不敢言。 齊殊倒是絲毫不惱,先溫和地讓跪了一地的年輕修士都起身,又對夏蕪夢道:“寒水上尊有何主張?” 夏蕪夢微笑著沖他一頷首:“岳祁仙尊決斷便可?!?/br> 齊殊這才看向眾人,不疾不徐道:“這件事隨安真人有錯在先,該罰。但念在是初犯,且沒有影響正常試煉,過程中還保護了其他人,功過相抵,便只罰你思過十日?!?/br> 關璟瑄正要領罰,卻聽齊殊繼續道:“思過的地點在攬靈池?!?/br> 聞言,眾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驚訝之后又很快了然,只有邱銘和趙青舟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攬靈池在無劍峰上,雖不及軒靈池大,卻是整個昆侖靈氣最足,療傷效果最好的一處溫泉。尋常修士是沒有資格去泡攬靈池的,只有元嬰期以上的修士能夠在負傷時申請去療養幾日,因此齊殊讓關璟瑄去攬靈池思過,根本不是罰而是賞。 待關璟瑄心情復雜地領了“罰”,齊殊又道:“至于隨安真人當年結丹一事,我本不欲多說。然而這么多年來昆侖上下對此一直有諸多猜測,也有許多不實的傳言,今日我便在這里一并說明?!?/br> 第92章 “隨安真人的結丹結果沒有任何問題,金丹能在他體內正常運轉就是最好的證明?!队裆较射洝肥抢鲎杂袂逑勺痫w升時起就有的靈書,其上的記載都是自行生成的,并不能人為增刪修改,即是說璟瑄是《玉山仙錄》承認了的金丹真人。所以從今日起,我希望諸位不要再糾結質疑此事?!?/br> 齊殊緩緩掃視了一圈大殿中的修士,道:“當然諸位也要明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論后果如何都不是隨意破壞規矩的理由,修仙之人更應懂得慎行克己。這次因為情況太過特殊才會對隨安真人從輕發落,若有下次,無論何人何故,必當嚴懲?!?/br> 關璟瑄擅自混入試煉的事就這么雷聲大雨點小地被一帶而過了,順帶還為他結丹的事正了名。這個結果完全在邱銘和趙青舟的預料之外,但因為是齊殊親下的定論,兩人心中雖頗有微詞卻也只得作罷。 散會后關璟瑄被齊殊留了下來,等到其他人都退出大殿后,關璟瑄面帶愧疚地對齊殊道:“岳祁仙尊,其實就算褫奪我的真人尊號,我也絕無怨言,畢竟當年——” 齊殊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和顏悅色地打斷了他,道:“就事論事,當年你的結丹結果的確有些匪夷所思。但璟瑄你可曾想過,為什么我從來沒有過問追究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