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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畢竟太弱了,其中一個殺手終于找到機會,快劍朝他刺來,祁褚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腦一片空白…… 快劍刺來的瞬間,側方突然伸出一把劍堪堪在他的胸前擋住了殺手的劍尖。 是謝殞。 兩把劍摩擦出尖銳的鳴聲,為祁褚擋劍也徹底將謝殞暴露在了殺手面前,瞬間便有三個殺手鉆了空子,紛紛朝著謝殞殺過來。 謝殞雖然身上有些武功,但也只夠自保,在這些殺手面前完全不夠看……此刻他眉微微蹙著,眼神里帶著狠厲的光芒,一把劍在他手上舞得行云流水,他在拼盡全力抵擋著殺手,保護著祁褚。 謝殞穿著黑色的衣服,看起來行動自如,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但祁褚知道他受傷了。 因為祁褚感覺自己的胳膊、大腿都火辣辣的疼痛,但他身上并沒有受傷,因此只可能是謝殞受傷了。 謝殞為了保護他,受傷了。 祁褚心中很內疚,也有些難過,但他知道眼下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便強壓下心里的傷心,勉勵跟在謝殞身后。 謝殞心智堅定,但畢竟和殺手之間力量懸殊,漸漸力不從心。眼看一個殺手直直朝著祁褚刺過去,他看著那寒光大盛的劍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像剛才那樣精準地擋住刺客的劍尖了,若是他擋不住,那小陛下…… 關鍵時刻,謝殞果斷棄了劍,他轉身將祁褚整個人都抱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了劍。 祁褚還有些在狀況外,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頃刻間,祁褚便聞到了熟悉的杜衡香味,反應過來是謝殞將他整個人抱在懷里了。 祁褚有些茫然,他感覺謝殞胸前的衣服濕了,是他流淚了嗎? 他從未想過謝殞愿意以命換命,只為他能活下來……可太師精明一世,但他不知道,若是他死了,他懷里的這個人也活不了…… 他單方面接收了謝殞的痛感,若是謝殞死了,只怕他也不能獨活,他注定要為謝殞殉情…… 殉情。 想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祁褚竟沒有絲毫的怨恨,反而隱隱有種歡喜的感覺。 若是他們黃泉路上還能相遇,他一定要告訴謝殞,他在落紅山上向他表白心跡的那天,他心里十分歡喜。 生命的最后,愛人的胸膛是他的歸宿和終點……祁褚心情平靜下來了,那一刻他突然什么也不怕了,他在熟悉的杜衡香氣中緩緩閉上眼,等待屬于他們兩人的繾綣結局。 但他想象中貫穿心臟的疼痛并沒有出現,過了一會兒,謝殞突然放開了他。 祁褚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迷茫地抬起頭去看謝殞,不期然卻撞上謝殞溫柔安定的眼神。 謝殞沖著他笑笑,用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道:“別怕,一切都過去了?!?/br> 祁褚下意識去看四周,周圍尸橫遍野,方才還占盡優勢的雨霖鈴殺手七橫八豎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一個穿著灰衣的普通中年男人帶著七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對著謝殞和祁褚行禮道:“二位見諒,來遲了?!?/br> 祁褚認出這個人是唐寧的護衛——南朝第一劍客鯉浣,他問道:“是唐寧讓你們來的?” 鯉浣點點頭,解釋道:“國師得知女帝準許沐家派雨霖鈴追殺二位,便重金招募了一批江湖頂級殺手,由在下帶領前來救二位,我等日夜兼程,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br> 祁褚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拱手道:“鯉浣大俠客氣了,今次若不是大俠出手,只怕我等都要折在這里了!” 鯉浣神色不卑不亢道:“元極真人不必客氣,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彼а劭戳丝刺焐?,又道,“國師不放心兩位,一定要我們護送你們到北朝地界,眼下天色近晚,為防止有意想不到的變故,我們還是快離開此地吧?!?/br> 他們今日在此地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南朝軍方一定會有所察覺,若是被軍/隊盤問,只怕又要橫生枝節,因此祁褚點點頭。 鯉浣得到他的同意之后,便讓人去江邊買船了。 謝殞一直沒有說話,祁褚和鯉浣說完話,便下意識去尋謝殞,見他撐著劍立在原地,臉色格外蒼白。 祁褚心中揪住了,他趕忙上前關切道:“你的傷還好嗎,還能走路嗎?” 謝殞笑得有些漫不經心:“怎么,關心我呀?!” 祁褚看著他打趣的眼神,一時間有些害羞低下頭。 謝殞修長的手在他頭上摁了摁,神色如常道:“別擔心,都是小傷罷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br> 說罷,謝殞轉身朝著江邊走去,他走路姿勢如常,仿佛真的只是小傷。 祁褚看著他玉山將行的背影,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他是被疼哭的。 他感覺自己的大腿好像被貫穿了一般,疼得發抖,站都站不穩,可受傷的那位卻什么也沒表現出來。 祁褚想起謝殞以前磕一下碰一下,都要在他面前念叨半天,可今日受了這樣重的傷,他卻一聲不吭,什么也沒表現出來…… 大約是因為從前,他不是謝殞的心上人,謝殞也不會顧及他的感受……可如今,他心里有了他,因此便不愿意讓他為他擔憂吧。 祁褚擦了自己的眼淚,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鯉浣已經替他們找好了船,是畫舫的樣式,里面可以容納二十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