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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內侍來報:“陛下,太師,皇后娘娘來了?!?/br> 謝殞平靜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祁褚道:“請她進來吧?!狈讲耪Z果和他說上課的時候,王思瑜也在一旁,聽到謝殞進宮,估計是耐不住思念,過來看他了。 門外守著的太監打了簾子,王思瑜帶著兩個宮女進來了,她顯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一件秋香色海桐葉宮服,墨色的頭發用一根和田玉簪挽起,雙耳上帶著和田玉滴珠耳環,宛如清水芙蓉,婉約娉婷 。 祁褚道:“皇后來了?!痹掚m然是對皇后說的,但他卻忍不住用余光悄悄去看謝殞。 王思瑜進來的時候,謝殞已經站起來,眸光下垂,垂手立在一邊,仿佛是個恪守禮節的好臣子。 祁褚從謝殞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來,只能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友好,又不過分與王思瑜親近,又不過分疏遠冷淡,唯恐招來謝殞的不滿。 他這個皇帝,真的太難了。 王思瑜沖著祁褚行禮之后,謝殞又沖著王思瑜作揖行禮道:“皇后娘娘?!?/br> 王思瑜低垂目光看著站在她面前的謝殞,檀郎風采依舊,可她卻再不是以前那個倚門嗅青梅的少女了,須臾一別,人事已非。 此刻此人,竟讓她眼圈一紅,哽住了久久未語。 眼下一屋子的內侍和宮女,若是皇后盯著謝殞哭出來,以謝殞的手段,這些人估計活不過今晚。 祁褚趕忙道:“太師免禮?!?/br> 謝殞面無表情地起身,祁褚又笑著問道:“皇后帶了什么好吃的過來?”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王思瑜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溫聲道:“臣妾見陛下讀書辛苦,特特帶了紫蘇湯給陛下補補氣?!?/br> 她邊說話邊從食盒里端出一碗湯給祁褚,祁褚知道王思瑜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為了在她面前買個好,他趕忙道:“太師陪朕讀了一早上的書,皇后給太師也盛一碗吧?!?/br> 王思瑜聞言,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親自給謝殞盛湯端過去,低聲道:“太師請?!?/br> 謝殞神色如常,道:“謝皇后娘娘?!?/br> 王思瑜本想同他多說兩句話,但謝殞卻無意開口,安靜地低頭喝起湯來。 祁褚見氣氛冷下來,只能硬著頭皮助攻,道:“皇后宮里還缺一副對聯,朕本想著自己寫,只是朕的字現在還有些欠缺,太師乃是朕的老師,不如太師替朕代筆給皇后寫了這幅對聯?!?/br> 謝殞神色如常,對著祁褚道:“承蒙陛下不棄,臣自當盡力?!?/br> 看著謝殞的態度,王思瑜臉色越來越蒼白。 祁褚比王思瑜還揪心,從她今天進來,謝殞別說暗中遞個秋波了,他連看都沒看過皇后,就連給皇后行禮的時候,也是目光下垂,克己守禮。 被迫嫁作他人婦的初戀白月光就站在他面前,謝殞心中定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么淡然,但是他就是能不露出一絲一毫的心緒,這種情緒管理做到極致的狼人,祁褚真的怕了。 難道謝殞其實不喜歡王思瑜?不可能,不可能,千萬別被他影帝級的演技騙了!祁褚暗暗告誡自己。 王思瑜暗中絞緊了自己的帕子,看著無動于衷的謝殞心如刀絞,若是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住。 祁褚也發現了她的不安,便道:“昨天大婚皇后勞累了,還是早日回宮歇息吧,朕晚些時候來看你?!?/br> 王思瑜給祁褚行禮之后,便帶著自己的侍女下去了,她出去之后,對跟著她的宮女道:“你先回去吧,月痕留下陪著本宮去御花園走走?!?/br> 月痕是王思瑜的陪嫁宮女,自然比旁人親厚些,眾人都下去之后,王思瑜終于忍不住了,眼淚簌簌落下。 月痕悄悄在她耳邊道:“娘娘千萬要保重身體??!陛下跟前,太師……也是不得不避嫌?!?/br> 王思瑜慢慢搖搖頭,月痕嘆了口氣,扶著她慢慢走遠了。 祁褚看著王思瑜走遠了才收回目光,謝殞似笑非笑道:“帝后情深,是我禹國的福氣?!?/br> 說著,他將晚放在桌子上,道:“陛下今日的課便上到這里吧,內閣還有事要處理,臣先退下了?!?/br> 祁褚道:“太師走好?!?/br> 走了兩步,謝殞突然轉過頭來,道:“還請陛下好好準備朝會的策論,若是策論得不到內閣的認可,陛下跟前所有伺候的人全部,杖斃?!闭f完,也不管祁褚的反應,挑開簾子出去了。 祁褚:“……” 謝殞走后,祁褚問跟前的內侍:“下月的大朝會距離今天還有幾天?” 內侍哭喪著臉道:“陛下,朝會在下月一號,今天已經是廿五了?!?/br> 祁褚生無可戀道:“朕明白了?!敝x去死是想他死?。?! 謝殞從上書房出來,下了臺階便看到王思瑜在宮門轉角處等他,他神色平靜,目不斜視走過皇后身邊。 王思瑜絞緊自己的帕子,仍不死心喊他道:“阿殞?!?/br> 謝殞腳步一頓,轉頭作揖道:“皇后娘娘?!?/br> 王思瑜看著給她行禮的謝殞,心灰意冷,低聲道:“無事,你走吧?!?/br> 謝殞毫不留戀,看都沒看一眼便離開了。 謝殞身邊的小廝道:“太師,思瑜小姐……” 謝殞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些嚴厲道:“那是皇后娘娘?!?/br> 那小廝趕忙改口道:“是,小的說錯了,皇后娘娘還在看著您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