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薄晚又問：“對了，你怎么會下凡？”

    叁叁有些后悔承認了自己是那個什么勞什子“圣子”了。

    他為何下凡??？

    叁叁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利用神識系統打開了《任務者被發現破綻后的萬用回答套路》。叁叁從這篇套路里找了一句不錯的，便摸著下巴：“天機不可泄露?！?/br>
    焉薄晚卻笑了：“可你不是下凡之后就泄露天機了？還進行了好幾次預言?！?/br>
    “……”草，晚哥的邏輯怎么那么緊密??？說好的美人沒腦子呢？

    叁叁干咳兩聲，再次在腦里翻閱《任務者被發現破綻后的萬用回答套路》，然后說：“你猜？”

    焉薄晚果然猜了猜，說：“你該不會是不小心從天上摔下來吧？”

    “？”叁叁愣住了。

    焉薄晚看著愣神的叁叁，以為自己猜對了，便欣然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你就算是個神仙，也是個憨憨神仙?！?/br>
    叁叁為免身份敗露，只能忍辱負重地承認自己是個憨憨神仙：“雖然是憨憨，但也神仙?！?/br>
    焉薄晚又問：“那原本的楚寧呢？”

    焉薄晚也不敬天子了，直接喊楚寧的名諱。

    大約是焉薄晚一直都是一副“老子甚是瞧不上那個狗皇帝”的樣子，聽到焉薄晚直呼天子名諱，叁叁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楚寧嗎？”叁叁想了想，決定說真話，“算是死了?！?/br>
    “是真的嗎？那太好了，是喜事啊?！毖杀⊥泶蛐牡椎匕l出感嘆。

    “……”叁叁噎住了。

    焉薄晚只道：“必然是天道不容這個昏君吧?！?/br>
    叁叁聯想到焉薄晚當初對自己的憎惡，便說：“你為什么一直都那么討厭楚寧？”

    焉薄晚回答：“他寵信小人，無道昏庸?！币а狼旋X。

    “只因為這個原因嗎？”叁叁問，“還有別的原因嗎？”

    焉薄晚想了想，決定不隱瞞叁叁了，便老實回答說：“我的騎射老師待我極好。因為他騎術精湛，奉召入宮為天子教習。楚寧卻不太尊敬他，因為不聽教導而墜馬。墜馬受傷后，楚寧大怒，竟要將我的騎射老師問斬?！?/br>
    叁叁愣住了：“還、還有這樣的事情……”

    叁叁在腦海中調閱史料，卻沒有寫這個故事，想來，在浩瀚歷史中，這不過是一件不足提起的小事，然而對焉薄晚而言，卻是切膚之痛。

    焉薄晚沉聲說：“得知此事，我便立即入宮為老師求情。我原本是去找太后求情的。太后卻覺得老師命如草芥，不值得因為他而與皇帝鬧太僵。叫我要求的話自己去求皇上。我便去求皇帝了?！?/br>
    叁叁聽了這話，說：“楚寧答應你了？”

    焉薄晚答：“他帶我去喝酒，顧左右而言他的……我當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F在倒是想通了，那狗東西是想睡老子?！?/br>
    “……”叁叁咽了咽：說不定楚寧想殺騎射老師是假，企圖用騎射老師的命來脅迫焉薄晚是真??！然而，楚寧當時到底年幼，又太過傾慕焉薄晚，帶著古人的含蓄，不敢直接說明白意思。而當時焉薄晚也是年輕，而且又是個鋼鐵直男，根本沒聽明白楚寧的暗示……

    那個場面一定很尷尬吧。

    叁叁想了半天，才說道：“那你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事情如何了結？”

    焉薄晚便回答：“我這個人耐心也有限，懶得跟他講那么多，我便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說愿意代師父受罰，請皇帝不要責怪師父。楚寧那個狗皇帝聽了之后，問我更喜歡師父還是更喜歡楚寧。我心里已經開始罵娘，想著這是什么屁話。別說是師父了，就是一坨狗屎，都比楚寧招人喜歡?！?/br>
    “……”叁叁終于明白為啥一開始焉薄晚眼睛不眨的就能把自己推進糞坑。

    焉薄晚又緩緩說道：“楚寧跟我說了許久的話，只說最看重的人就是我，然后便答應我會饒恕老師。誰曾想，他說的饒恕，是赦免了老師的死罪，卻賜老師宮刑，令他在宮中當太監，這是何等奇恥大辱！”

    叁叁大駭：“楚寧他……”

    “楚寧將師父留在紫微宮，我怕師父過得不好，也時常去看望?！毖杀⊥戆櫫税櫭?，“只是我去了幾次，皇帝都借故留我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我當時也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叁叁訥訥：“還不明白？”看來焉薄晚真是個大直男。

    “只是我對他的厭惡與日俱增。倒是師父估計看出來了，私下拉著我，叫我不要再進宮，以后也盡量避免與皇帝相見?！毖杀⊥淼?。

    “你師父倒是個明白人……”

    “他是個明白鬼了?！毖杀⊥沓镣吹卣f，“不久之后，他便沉井而亡了。大概是不想拖累我吧……”

    焉薄晚垂頭嘆息。

    叁叁便輕撫焉薄晚的肩膀安慰說：“逝者已矣，不要再想了?！?/br>
    焉薄晚默默點頭，只道：“叁叁……”

    “嗯？”叁叁睜著眼看焉薄晚。

    焉薄晚垂頭看著一臉無辜的少年天子，只嘆道：“真好……”

    “什么真好？”叁叁不解。

    焉薄晚低聲說：“你不是楚寧，真好?！比s心神一震，忽而感到了一陣濃重的悲哀。

    如果楚寧皇就是楚寧、而非A2333呢？

    在原來的歷史線里，楚寧皇迫害焉薄晚的恩師。之后又剝奪了焉薄晚世子之位，逼迫焉薄晚入宮當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