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山主峰？那兒冷颼颼的，你想去那干嘛？”

    “洗澡?！?/br>
    趙叁丫看她的目光越發可憐了，“你這連浴桶都沒有啊……好吧，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同老祖說說情?！?/br>
    趙叁丫回轉宮殿。

    等了幾日才把青炎老祖盼來。

    男人周身有黑霧，看不清臉，杵著下巴坐在動物脊骨拼成的寶座上，說不出的冷腥和陰郁。其實單獨相處，趙叁丫是不敢靠近半步的。

    她穿了最華貴的衣服，戴上最璀璨的珠寶。

    施施然彎腰行禮，“老祖安好，奴婢想去無相山主峰散心，不知……”

    男人抬手。

    “你想去？”

    女人心臟驟緊，仿佛被人捏住，驚恐之下只得說出實話，“是，是胡靈那個丫頭……不是我！”

    “哦?！鼻嘌桌献纥c頭，“我帶她去吧?！?/br>
    說完起身化作一團黑霧飛走。

    速度之快，火花都擦出來。

    趙叁丫提著裙子在后面追，“老祖、老祖，你才過來沒多久啊……倩云想您啊……”

    綠盈峰，杉樹林。

    黑霧停在半空久久不敢下去，待看到身材嬌小的人類女子出門，這才晃晃悠悠朝下。

    胡靈到樹林中采蘑菇。

    待蘑菇裝滿籃子，又到外圍的松樹林。

    小小一只抬頭死盯松樹，松樹不堪凝視，主動搖晃，嘩啦啦落下一堆松果。她撿了松果，一個個抖落，小小的手捏著比米粒大不了多少松子，汪嘰一口咬住。

    鐵齒鋼牙嚼碎了。

    連殼帶rou一起吃。

    她面無表情哐哧哐哧嚼著。

    卻不知暗處某人看得心都碎了，一尾巴拍在地上，松果嘩啦啦狂掉，掉成了禿松。

    青炎跟在她身后，一直尾隨到小木屋才顯出原形。男人假裝姍姍來遲，兩步走近，殷切站在門前。

    “聽說你想去無相山主峰？”

    “是?！?/br>
    “你求我?！?/br>
    “……”

    十五歲的人類少女，看看天再看看地，松開緊握的拳頭，揚了揚下巴。

    “你過來?！?/br>
    “……”

    裹在黑霧中的男人飄過去，站在臺階下看她。

    兩人身高差異巨大。

    即便站在臺階下，他依然比她高著兩個頭。她好矮，比記憶中還矮……男人周身纏繞的黑霧開始亂飄。

    “你彎腰?！焙`說。

    青炎不自在咳嗽一下，端著姿態彎腰。

    胡靈面無表情撈起袖子，對著黑霧后面的龍臉就是啪啪啪叁巴掌，節奏清脆、打擊精準，非常完美的打臉示范。

    男人捂臉，黑霧爆開。

    “你打我！”

    她抬起手還要打。

    他握住她的手腕，顫道，“你還要打我！信不信我也打你！”

    胡靈考慮了一下青炎還手的幾率，收回爪子，拍拍衣服回屋。求人是不可能求人，求自己的徒弟，她不如一頭撞死。

    青炎愣在門外，愣了許久。

    最后見她果真不出來，凄然冷笑，裹著黑霧遁走。

    斗不過。

    他永遠斗不過。

    她甚至不會為他吃一點點，哪怕一點點醋。

    趙叁丫隔天來找胡靈，話里話外都在問青炎老祖的事。

    “他啊，昨天聽了我的話，勉為其難領你去……順道的嘛，老祖還是太寵我了?！?/br>
    “我沒去?！?/br>
    女人怔住，四溢的酸味收起來。

    欣喜問道，“老祖沒來？”

    “來了?！?/br>
    “那？”

    趙叁丫快心梗了，為何每次跟胡靈說話都有腦溢血的感覺。

    “來了，但沒去?！?/br>
    胡靈說完，又開始泡茶。

    “茶茶茶，你整日就是喝茶，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他沒帶你去，難不成是在……你這過夜了？”

    “沒?！?/br>
    “那他去哪了？”

    “不知道?！?/br>
    趙叁丫袖子都快揪破了，面上脂粉刷刷往下掉。

    問胡靈是問不出來了，她打算去問問青炎。但是接下來幾日青炎老祖都不曾來，人間蒸發一般，問豬頭人，豬頭人也不知道。

    “老祖想出現就出現，不想出現就不出現?！?/br>
    豬豬如是說。

    趙叁丫病倒了。

    她以為自己病了，青炎會來。畢竟那么多女人，他只對她特殊……應該，多少是有點愛的吧，就算只有一點點……

    但直到她病得人在鬼門關站著了，那只黑皮大妖怪還是沒來。

    豬頭人侍衛唯恐趙叁丫死了，青炎怪罪。

    只得四處尋醫。

    妖怪殺人常有。

    但是救人不常有。

    整個無相山，數來數去，也只有空虛一個人算人。

    豬頭人將他請來。

    空虛一探，“心病?！?/br>
    “……心病是什么??？”

    “心病是……”空虛尚未說完，躺在床上的趙叁丫強撐起來，斬釘截鐵道，“心病就是心臟病，要換心的！”

    豬頭人看向空虛，“要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