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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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方索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懲罰。 怒其不爭.jpg 唉。它暗嘆口氣,這樣柔軟的性格,在外邊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負。 算了,還是它教一教吧。 精靈腦海里就想起了一些應該打碼的血腥畫面。 就在這時,兩人忽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窗外的某個方向。 “誰!”阿米莉婭喝道。 她雙眼一厲,穿過虛無的空間,透過層層屏障,順著魔法的鏈接,找到了那個竟敢窺視她的無禮之徒。 昏暗的房間里,雕花鑲玉的高腳凳上坐著個有些眼熟的男人,正閉著眼睛,雙手合起,cao控著身前的魔法陣,連接著一面鏡子。鏡子上清晰顯現的正是她的臉。 是個普通人類。 雖然想比其他人類可能強了一點,社會地位高了一點,但在神祗看來,多大的蟲子都是蟲子。 蟲子就該好好生活在泥土里,不該妄圖窺探天上的世界。 阿米莉婭手指微勾,那雙形狀姣好,不知是什么顏色的眼珠子就爆開來。 噗的一聲,黏稠的血液四濺。 男人手中的魔法陣一散,痛得捂住眼睛哀嚎,手中不斷亮起急促又刺眼的光暈,試圖給自己治療傷勢。但那對空洞的眼窩卻始終血rou模糊,沒有任何東西長出來,反而疼的更加劇烈。 阿米莉婭不是從□□上奪走他的眼睛,而是從靈魂上。 即使他rou身死后靈魂投胎轉世,靈魂的空缺也會使他永遠都是個瞎子。 但這還不夠。 阿米莉婭深深吐了口氣,從心底而生的暴虐感讓她雙目猩紅,指尖因激動而顫抖,她手掌一翻,一道無形鋒利的金線就朝著騎士長的脖頸劃去。 沒錯,騎士長。 男人抬起頭痛呼的時候,她就認出了這個長相眼熟的男人。 自從奴隸市場屠殺案結案后就再沒見過的騎士長,在她印象里是沉默寡言又可靠,且不會魔法的形象,與現在神秘莫測的模樣大相徑庭。 阿米莉婭卻沒有探究其中秘密的心思,她滿心滿眼都是暴虐、殺戮,唯有血腥和死亡才能緩解這種燒灼著全身的焦渴感。 金線攜帶著沖天的殺氣而去,一路阻礙它的物體都被輕而易舉的割裂開,高腳杯、燭臺、柜子的一角,沒有任何聲響。 電光火石之間,甚至那些被分成兩半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掉下來。 騎士長捂著眼睛,痛得頭暈腦脹,他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痛入骨髓的眼窩,沒有注意到正氣勢洶洶朝他而來的殺機。 “怎么回事?” 門忽然被人推開,一抹高瘦的影子走進來。 騎士長咬緊牙,自牙關里擠出一句話:“走!被……被發現了?!?/br> 來人聞言一頓,一把拉起騎士長的手臂,半拖半拉的將人帶了出去。 “嘎吱”一聲。 門被狠狠地關上了。 室內沉寂了半秒不到,忽然又響起一片劈里啪啦的掉落聲,靠近高腳椅的桌面一片狼藉,像是從某個高度開始斬落的一柄刀,將所有東西都切割殆盡,卻突兀地停在了距離座椅處不到一指長的地方。 “呼…呼……”阿米莉婭喘著氣,雙手不住地發抖。 幸好她反應及時,停手的快,不然騎士長的上半截身子此時早就落地了。 不僅僅是落地,更準確來說應該是被分成很多塊后落地。 “我、為什么會……?”阿米莉婭身體僵硬,大腦空白。 從什么時候起,她殺人如此簡單了? 明明只是消除記憶或者簡單抹個脖子就能搞定的事情,她為什么會……? 阿米莉婭遲鈍地將視線轉移到自己的手掌,試著握了握,滿含水分的球體在手心里炸開的觸感仿佛還能感覺到。 令人作嘔。但不可忽視的是,同時竄上的滿足感比嘔吐感更加強烈。 ——“你終于感覺到了?!?/br> 阿米莉婭順著聲音轉過頭,精靈正用一種‘這小廢物真是沒救了’的表情看著她。 “你吞噬了兩份神力,兩份信仰,受到的影響這么大,居然現在才發現?!?/br> 阿方索的語氣無奈又有點微妙的寵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好學生在看班級的倒數第一,頗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 “信徒會傳達給神明的,不僅僅只有崇敬、希望、愛慕等正面情緒,更多是負面情緒,嫉妒、憎恨、憤怒、貪欲、痛苦……” “而這些情緒疊加起來,就會對神明的性格產生影響,使祂逐漸暴躁嗜殺。我和那狗東西是天生的神明,早就習慣了,你是第一位后天轉化而來的神明,初時受到的影響確實會大一些?!?/br> “世間萬物本就是雙面的,你既然享受了神祗之位給你的尊崇和強大,就同樣要忍受它帶來的壓抑和痛苦?!?/br> 小小的精靈抬起頭,血紅的眼睛映出她模糊不清的面容,它似乎是笑了,抬手拍了拍她戰栗的手背:“沒關系,按你的想法去做吧?!?/br> “你大可以肆意妄為,隨心所欲,因為你是這世間僅剩的唯一神祗?!?/br> “沒有人可以超過你的意志,包括我?!?/br> 精靈抬起她的手背,在白皙細瘦的骨節上落下一個如蜻蜓點水般的吻。 很輕很冷,卻燙得阿米莉婭一抖。 第62章 阿米莉婭十分感動。 并拒絕了它。 她一字一頓地重復著它的話:“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然后成為像你一樣的人嗎?” 阿米莉婭笑了一下, 抽回手,反手去揉了揉它的腦袋。瞧起來陰冷生寒的白發,摸起來居然是軟綿綿的, 像貓咪的軟毛。 “你現在的身體,需要吃飯休息吧?!卑⒚桌驄I說:“我叫個侍女進來送你去休息, 有些事情我需要去處理一下?!?/br> 頭頂被揉得很舒服。 阿方索頓了一下,不太習慣地擰著眉,它頂著頭上的重壓抬起眼睛, 打量了一番阿米莉婭的神情, 目光犀利的像是要穿透她的骨骼:“我能感覺到你的位置?!?/br> 阿米莉婭嘴角一抽,重重拍了下它的腦袋:“我不是要跑?!?/br> 煩人鬼,變小了也一樣黏人。 圣女說走就走,走得干脆利落,大門合上,殿內很快陷入一片寂靜。 溫熱的體溫好像也隨著圣女的離開也一并消失了似的, 阿方索靠著冰冷的玉石王座, 本就冰冷的體溫更加陰冷,低溫一路蔓延到身體各處,就連眼中的那片翻騰不休的血海都像是凍住了一樣。 真冷。 時間怎么過的這么慢? 阿方索坐了一會兒, 心情越來越糟,站起來準備偷偷跟上去, 看看她要做什么。 它剛站起來就聽到大門被人推開了, 有個垂頭斂目的侍女走進來,說:“房間和食物已經準備好了?!?/br> 侍女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雖然經過了嚴苛的訓練, 知道該抑制好奇心專心做事, 卻還是忍不住偷偷向上瞥了一眼。 是什么人呢?神后一向看似溫和實則拒人以千里之外, 侍奉她的這段時間以來從未見過她和誰關系比較親密,現在居然帶了個男性朋友進來住在圣堂。 還是在神祗閉門不出的這段時間! 侍女腦海里不禁想起了從前見過的那些出軌的貴族夫人,最愛養些小白臉,丈夫不在的時候就帶出去長臉,幾乎是上流社交圈潛規則。 難不成神后也……? 她小心又快速的看了一眼,褐色眼睛正好對上了臺階上居高臨下看下來的小少年。 他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樣子,膚色略深,五官稚氣中透出一股清俊的風采,帶著與其他人與眾不同的異域風情。 那雙異于常人的血眸冷冷地看來,攜帶著先天而來的暴虐和殺氣,沉淀成不詳的色澤。 “!” 侍女被嚇得一驚,心臟砰砰跳著,額際迅速冒出一層薄汗,迅速地垂下了頭,再不敢偷看。 真可怕的少年。 比教皇冕下還要可怕。 她恐懼的同時,卻忍不住有些心折。因為少年雖然可怕,長相卻是超于常人的俊美,帶著一股生來就居高臨下的傲慢感,看著不像被女人包養的那些所謂的藝術家,更像是小王子。 在侍女見過的人里,唯有光明神能夠與他匹敵。 這樣的人,為什么會甘心跟著神后大人呢?他是不是……被強迫的? 侍女抿抿唇,情不自禁有些心動。 人類紛雜的情緒在偌大的空間縈繞開來。 阿方索越發不耐煩,想干脆殺掉這個人類,但想想又收回了手,轉而招來黑霧直接將人扔了出去。 它最近脾氣好多了,被這么窺視了以后都沒有殺人,只是將人摔了個半死不活,而后狠狠合上門,重新坐回高高的王座上等待。 收斂了暴躁的脾氣,耐心等待。 不能再讓她生氣。 ……… 阿米莉婭一出門,先找到騎士長,抹掉了他的記憶。 不知道他看到多少,有沒有看到阿方索的樣子,但阿米莉婭不能冒這個險,干脆把他一天內的所有記憶都抹掉了。 動手之前,她看到了一段畫面。 騎士長說:“阿米……神后大人并非陰險狡詐的人,冕下,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教皇:“唐恩,人是會變的?!?/br> 騎士長低著頭,堅毅的臉有些失落,半晌悶悶地擠出一句話:“……我相信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