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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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背后傳來“嘎吱”一聲響,顧宜樂停下動作。 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聽腳步聲穿的是皮鞋,連綁架都要打扮得體,除了譚遷也確實沒別人了。 “醒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越來越近,“我抽了支煙,你就醒了,要是我再晚點,你會不會像上次那樣逃跑了?” 譚遷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繞到顧宜樂身前,彎腰蹲下。 顧宜樂別開臉不想看他,被他扳著下巴硬是轉過來。 “樂樂,你知道我平時不抽煙的,今天我為什么要抽煙呢?”譚遷的目光落在顧宜樂臉上,細細打量五官的每一寸,眼底漸漸流露類似癡迷的情態,“因為我太高興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br> 顧宜樂躲不開,皮膚接觸的惡心如骨附蛆地沿脊背攀爬擴散。 “我也很高興?!睙艄庹赵谒麘K白的臉上,他竭力克制恐懼,用堪稱平靜的語調說,“你馬上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br> 聽前半句,譚遷差點笑起來,等到后半句,他又猛然沉下臉,面露陰狠。 扳著顧宜樂下巴的手力氣很大,譚遷咬牙切齒地說:“果然是你,我被拘留,果然是你搞的鬼!” 顧宜樂冷眼看他:“今天之后,可不止拘留這么簡單?!?/br> 譚遷的表情因用力變得猙獰丑惡,不過幾秒,又松弛下來。 “樂樂學壞了,會嚇唬我了?!彼脑捳Z飄在空中,如同鬼魅,“不過你還是低估我了,這地方,沒有人能找到?!?/br> 說完他松開手,緩緩站了起來:“今天之后,你就是我的了,再沒有人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br> 三年來,在顧宜樂的夢里,曾出現過無數次危險。 這并不是最可怕的一次,所以他比任何時候都鎮定,甚至能在譚遷解褲子的時候,伴著皮帶扣碰撞的刺耳聲響,與他言語斡旋。 “即便你這么對我,樂樂,我還是喜歡你?!睍r至今日,譚遷還在試圖粉飾自己的惡劣行徑,“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比我對你好,你的那個男朋友也不會?!?/br> “別提他……”顧宜樂手指扒著折疊椅邊緣,用腳跟和地面的接觸緩慢挪動位置,“你不配提他?!?/br> “他能給你的,我也能?!弊T遷最是不服輸,沉浸在幻想中慢慢地說,“我會把他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全部消除,給你覆蓋上新的……我會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夜?!?/br> 等到譚遷再度轉過身,顧宜樂的腳尖已經頂著琴盒邊緣。 “是嗎?”他抬起被捏紅的下巴,近乎挑釁地看著譚遷,“就用你這根金針菇?” 他也沒想到自己能鎮定至此,在心中不斷地鼓勵自己——就這樣,激怒他,顧宜樂好樣的! 如果三年前的他能勇敢一點,哪還輪得到這人渣興風作浪? 被成功刺激到的譚遷提著褲子上前:“我就喜歡你這牙尖嘴利的樣子,不如先用你這張小嘴給我口……” 顧宜樂看準時機腿部發力將琴盒一腳踹向前,惱羞成怒的譚遷根本沒注意他的動作,提防不及腳下一絆,重重摔倒在地。 場面一度混亂到讓人理不清狀況。 有車燈光亮透過污跡斑斑的玻璃窗掃進里屋,外面隱隱傳來剎車聲和腳步聲。 顧宜樂顧不上許多,連人帶椅子站起來扭身往門的方向跑去。 糟糕的是門被鎖了,他手被綁著沒法開,退后兩步剛要撞,譚遷爬了起來,從身后提著他的衣領往后拽。 橫豎都是撞,顧宜樂抬腿狠狠踩他的腳,然后伺機伏低身體用全身的力量去撞他。 扭打間捆在椅子上的繩索松開,胳膊一時半會兒還抽不出來。被譚遷按壓在地上的顧宜樂呼哧呼哧地喘氣,屈起膝蓋給露著下半身的變態一記重擊,啐罵道:“口你大爺!” 譚遷悶哼一聲,背著光的臉埋在陰影中,變得極其難看。 他一手捂襠,一手掐住顧宜樂的脖子,趁顧宜樂的手臂暫且不能動彈,按住他不讓他跑。 “怎么,不愿意?”譚遷忍著痛,眼中的血絲連成一片貪婪的鮮紅,“你早就該被我干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 可惜,沒說完的話在一聲轟然巨響里戛然而止。 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陰影軟綿綿地歪倒。 沒人知道一個變態等了多久,也不會有人想知道。 許是因為缺氧,一陣刺耳的眩暈后,顧宜樂聽見了琴弦崩斷的聲音。 a弦和e弦,最常拉也是最脆弱的兩根弦。 后背離開冰冷的地面,被擁入一個寬闊懷抱的時候,他的耳邊不合時宜地響起在醫院聽過的《卡門幻想曲》——音樂進行到中后段,他看見卡門笑著將一朵鮮花拋給了何塞,伴著熱情的旋律為他舞蹈。 顧宜樂閉上眼睛,大口呼吸自大敞的門外灌入的新鮮空氣,心想我也要把花送給這個人,就算被他刺死也心甘情愿。 幸好他不是何塞,他不會為世俗陳規約束,不會搖擺不定,更不會怯懦退縮。 他那么那么好,會坦然地接過顧宜樂遞來的鮮花,然后將顧宜樂緊緊擁抱。 “樂樂,別怕?!币坏篮茌p的聲音蓋過音樂響在耳畔,“是我?!?/br> 深吸一口抱著他的人身上清冽卻溫暖的味道,顧宜樂喘息著回應:“我知道?!?/br> 兩人就這樣抱著,無視周遭所有的喧囂。 待塵埃落定,邪惡遠離,一切令人膽顫的恐懼都撤出身體,思緒被拉回現實的顧宜樂倏地攥緊掌心的布料。 “你不是去工廠了嗎?”還在發懵的顧宜樂問,“怎么跑這里來了?” 當籌謀已久的驚喜真變成了驚嚇,沉穩如梁棟也難免亂了陣腳。 緩慢呼出一口氣,梁棟平復了心緒,選擇性地略過為了趕到這里所做的種種努力。 他只說:“因為……我是你的守護者?!?/br> 第38章 人家喜歡死了 顧宜樂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可能是被梁棟抱到車上的時候,也可能是行駛在郊區通往市區的路上。路面太平穩,車里也沒人說話,昏昏沉沉間,他不睡一覺都對不起這份得來不易的安靜。 于是他又做夢了,接著下午的那場。 還是那座很高的山,風景卻大變樣。烏云褪去,暴風止息,露出黃澄澄的一顆太陽,他順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找到了一條通往山下的路。 路不長,筆直平坦,兩旁的樹叢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蕩,他看見路的盡頭站著一個人,與他對視后,毫不猶豫地向他敞開臂膀。 風雨過后應該是歲月靜好的蘇醒,可顧宜樂偏偏不走尋常路,掀開眼皮,雙眼對上焦,看見背朝他站在窗口的身影,便條件反射地從床上跳了起來,腳一沾地就跨步上前,從背后將這道身影抱住。 “你回來了?!彼麑蕚湓S久的歡迎致辭輕易地說出了口,“你還知道回來???” 被猝不及防抱住的梁棟將將怔住,就被顧宜樂的隱含抱怨的言語逗笑。 他沒有立刻掙開,而是用手握住顧宜樂圈在他腰上的手,說:“對不起,我來晚了?!?/br> 顧宜樂又拼命搖頭:“不,一點都不晚,剛剛好?!蹦樫N著梁棟的后背蹭啊蹭,說著又有點委屈,吸了吸鼻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梁棟拍了拍顧宜樂的手:“先松開,把鞋穿上?!?/br> “不穿,就不穿!”好不容易抓到真人的顧宜樂就是不撒手,“你回來都不告訴我,好氣哦?!?/br>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不聽我就不聽”顧宜樂撒嬌上癮,抱著梁棟的不倒翁似的腰左搖右晃,“嗚嗚嗚老公,人家好想你?!?/br> 梁棟身體一僵,耳尖被這稱呼弄得驟然升溫。 神經大條的顧宜樂完全沒意識到問題,樹袋熊一樣掛在梁棟身上,晃晃悠悠轉過身面向門口,才發現病房里還有其他人在。 12345,一個都不少。 彭舟滿臉“這竟然是我樂哥”的驚恐表情,蔣榆一副 “我就知道”的不屑神情,盧簫笛就差在腦門寫上一句“我是誰我在哪兒”了。 兩位上了年紀的家長稍微淡定一點,管夢青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蘋果,催促著同樣在發呆的顧東:“走了走了,還不趕緊出去給倆孩子騰地方?” 來者是客,到底是沒把人轟出去。 正好警察來做筆錄,顧宜樂把記得的事情經過講述一遍,說到是在醫院遇襲,他又差點從床上跳起來:“孩子呢?我說于皓軒?!?/br> “放心吧,那小孩沒事?!迸碇壅f,“你們家保鏢發現你人不見了也沒慌了陣腳,把孩子一塊兒捎帶上了?!?/br> 盧簫笛接話:“昨天那一遭把孩子嚇壞了,哭了一宿,這會兒哭累了正在隔壁睡覺呢?!?/br> 顧宜樂放心地躺了回去,偏頭看向梁棟:“那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那里?” 梁棟抬手輕輕碰了下他額角貼著的紗布:“先休息,等下慢慢告訴你?!?/br> 休息是暫時休息不成了,警察走后幾個年輕人還圍繞著昨晚如同電視劇般驚險刺激的情節討論不休。 “我真是服了譚遷那狗東西?!北R簫笛罵道,“還以為他吃夠教訓就能消停了呢,沒想到膽兒肥了,居然敢綁架我們樂樂?!?/br> “變態之所以是變態,就是正常人想象不到他會在何時何地發什么瘋?!笔Y榆說。 彭舟也參與分析:“聽警察那口氣,譚遷是早有預謀,還拉了系花下水?我的天,真是喪心病狂?!?/br> 蔣榆斜他一眼:“我看你關心的是系花吧?” “天地良心,她也是幫兇,誰關心她誰是小狗?!?/br> “你就是狗?!?/br> …… 那邊年輕人的話題說著說著就跑偏了,這邊管夢青和顧東作為家長更擔心顧宜樂的身心狀況,一人一邊握著他的手。 “我的兒,遭大罪了?!惫軌羟嗫蘖?。 “都怪爸爸不好,當初要是早點接受,早點收集證據把那家伙告上法庭,你也不會……”顧東也要哭了。 當事人顧宜樂全場最鎮定,哭笑不得道:“我這不是好好的么,就身上磕破點皮,養幾天就沒事了?!?/br> 對于真心待他好的人,顧宜樂向來只記好不記壞。再者當年事情鬧得那么難看,先是被同性綁架再是暴露性向,一般的家長如何受得了? 能有愿意查閱資料、學著接受孩子性向的開明父母,已經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幸事了。 父母抹了會兒眼淚,欲言又止,看樣子還有話要說。 梁棟和其他三人識相地出去了,門帶上,管夢青湊近了點:“兒啊,小梁平時管你叫什么?你都叫他老公了,他怎么也不表示表示?” 顧東也瞎著急:“爸爸瞧著他人高馬大的,力氣肯定不小,平時不會家暴你吧?” 顧宜樂:…… 果然是親爹親媽。 待到病房里只剩兩個人的時候,顧宜樂把來自父親的擔心轉達給了當事人,梁棟聽完迷茫了片刻,然后搖頭說:“我不會對你使用暴力?!?/br> “我不信?!鳖櫼藰菲沧焖Y?,“我都看見你打譚遷了,那么沉的鐵椅子扛起來就照著他腦袋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