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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有個聲音在說:清舟沒有這樣做的理由,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娘的事本來就和他沒有關系。 兩個聲音在腦海里吵吵嚷嚷,頭疼的要命。 再被濕咸的海風一吹,楊翊的腦子逐漸清明起來。 冷靜下來之后,楊翊發現自己剛才體內躁動非常,只是覺得穆清舟說出口的話讓他覺得難受,腦門一熱便直接和人爭論上了。 還讓他走來著……不會真的走了吧? 楊翊猛地爬起來,忙不迭地往窩棚的方向沖,直到看見穆清舟還好好地坐在那,這才松了口氣。 楊翊慢吞吞地踱步過去,在離穆清舟幾步開外站定,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目光卻瞥見地上多了塊東西。 楊翊還不懂得如何收斂氣息,腳步聲又大,穆清舟根本不用特地去感知便能知道楊翊的靠近。 還要來爭論嗎。 穆清舟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睜開眼。 但楊翊只是站在那并不開口,片刻后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像是蹲下又站起這樣大開大合的動作發出來的響聲。 他在找東西?還是地上有什么……地上? 穆清舟想起昨夜凌淵扔下的人皮面具,他只看了一眼便拋在了腦后,將注意力都放在凌淵身上,后來也就忘了這事。 睜開眼,便見楊翊半蹲在地,手里捏著那張人皮面具在仔細打量。 ……這回是不得不解釋了。 “昨天……” “清舟,抱歉?!?/br> 兩人同時開口,但穆清舟還在思索要怎么言簡意賅說清楚,楊翊想也不想,開口就是道歉。 饒是他再遲鈍再沒見識,人皮面具還是認識的,加上他方才細細打量了一遍穆清舟,發現他面上帶著倦容,眼底還隱隱泛著青色,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 手中的人皮面具已經沒有溫度了,楊翊隱約能猜到些什么。 “昨天……”穆清舟緩緩開口,“那人是魔族喬裝的,在湯里下了東西想要趁夜行丨兇,被我發現,對峙了一陣,他便走了?!?/br>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楊翊心中有愧,覺得可能當晚的事情并沒有穆清舟說的這般輕松。 “對不起清舟……我……”楊翊捏緊了手中的面具,“我方才聽見你說……然后就突然覺得很煩躁,很想……發泄出來,我甚至都沒想過,那些話就這么說出口了……我……我不是有意的?!?/br> 穆清舟沉默半晌,輕聲道:“我也……有不是的地方?!?/br>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半蹲,互相數落自己的不是,好像兩人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錯一般。 最后還是楊翊記起早飯還沒做,忙起身翻出窩棚里的鍋碗,起火做飯。 擔心窩棚里留下的咸魚干有問題,楊翊去海邊抓了幾只小魚小蟹,又敲下來幾個椰子,鑿個洞將里面的椰汁倒出來和魚蟹一起燉,也能將就吃點。 清亮的椰子水混著魚rou蟹rou的鮮香,架在火上,湯汁上下翻滾。 楊翊蹲在火堆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正在燃燒的柴。 穆清舟望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忽地出聲:“楊翊?!?/br> 一個猛回頭:“我在!怎么了清舟?餓了嗎還是……” 穆清舟直接打斷他:“你過來?!?/br> 楊翊心中一慌,想著是不是清舟的氣還沒消,要打他一頓出氣? 雖然這般想著,還是飛快地挪過去,蹲在穆清舟身側。 穆清舟剛一抬手,楊翊就抱著頭往旁邊躲了一下:“打人不打臉!” “……沒人打你,手拿過來?!?/br> 楊翊訕訕地放下手,將右手伸了過去。 “你說你突然煩躁?”搭上他的脈門,穆清舟問道,“你平時……不是這樣的?” “啊……這個啊,因為平時覺得沒什么好生氣煩躁的,所以我才覺得很奇怪,而且是面對清舟你,一聽見清舟反對我的話,忽然就忍不住了的感覺?!?/br> 穆清舟想起昨夜凌淵要往他心口扎針,靈息順著脈門潛入楊翊的體內,沿著靈脈走了一遭,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同,只是他體內的靈息略微有些躁動,不知道是靈息躁動影響了楊翊的情緒,還是他的情緒影響了靈息。 總之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大概是那藥的緣故?!蹦虑逯鬯砷_他的手,沉吟片刻道,“他用的藥應該是從魔界來的,量不多,我能用靈力壓制,但對你多少有些影響,等殘余的藥丨效過了應該就沒問題了?!?/br> 穆清舟雖然表情語氣都非常淺淡,但言語之中盡是對自己的關心,楊翊不禁心頭一熱,覺得方才質疑清舟的自己真的是昏了頭腦。 夜宿小村偶遇魔族,還莫名其妙同穆清舟鬧一場不愉快,就像是一場猝不及防的插曲,兩人吃飽喝足,這些不快便煙消云散了。 凌淵離去,不論他到底是否知曉當年之事,至少目前來說,楊翊只能和穆清舟繼續翻找村落里遺留下的信息。 至少凌淵說對了一句,村子確實被焚燒過,加上時間過得太久,兩人在這里停留了整整七天,將整個村落幾乎翻了個面,除了一堆數量可怖的骸骨,便只有一些耐燒之物的殘片,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訊息。 第七天晚上,兩人挖了個大坑,將所有的骸骨埋進去安葬。 這些骸骨上附著的靈魂碎片都隨著時間消散了,穆清舟之前還試著招靈,卻是什么都沒有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