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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的眾人則神色復雜。葉忘之?怎么又牽扯到一個化神期? 大長老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平常:“南煙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有李世子自己知道。葉忘之云游天下,行蹤不定,李世子說出這樣一個名字,如何找他作證?” 李晝眠瞇了瞇眼睛,還未答話,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插進來。眾人紛紛望去,只見是站在林尋舟身邊的一川雨。 “我記得大長老您與葉忘之關系不錯,屢有聯系,”一川雨已經在旁邊沉默許久,此刻突然出聲,聲音平靜,似乎真的只是隨口一說,“大長老也找不到他么?” “……我與葉忘之已經有些時間沒聯系了,一時半刻也沒有找到他的法子?!贝箝L老嘆道,“他生性散漫,隨心所欲,不喜束縛,一旦外出云游,便蹤跡難尋,偶爾書信時,也并不說他游歷到了何處?!?/br> 李晝眠微笑道:“找不到也無所謂,清者自清,我有何懼?大長老,若無明確證據,還請不要憑借猜測給人定罪,勾結魔族可不是小事。您說了這么多,卻遲遲不愿證明左臂并未受傷,難道是心虛?” 大長老臉色微沉,還想說話時,林尋舟嘆息一聲,打斷他道:“清者自清,說的好。既然李世子如此堅持,大長老不如一證清白,若是李世子無理,明宗自然會向燕王府要個說法?!?/br> 林尋舟面色沉靜,目光冷冷掃過李晝眠。李晝眠不閃不避,輕笑一聲:“宗主不要包庇就好?!?/br> 大殿中雙方互相指認,可謂神仙打架。眾人已經戰戰兢兢聽了半天,心情一再變化,只覺得事情撲朔迷離。 李晝眠“與魔族勾結”之事聽起來嚴重一些,但是證據確實不足,若非指認的人是頗有權威的大長老,恐怕大多數人都是不信的。此刻大長老信誓旦旦,眾人雖然心有疑慮,但也沒人敢去跟著質問李晝眠。 而李晝眠質問大長老的“偷襲刺殺”一事,倒是有證據佐證,眼下就有真相大白的機會。聽到林尋舟發話,也有人大著膽子勸道:“大長老,您是修真界的老前輩了,不與晚輩計較,不如就一證清白……” 大長老瞇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殿之中氣氛凝結,剛剛說話的人覺得無形的壓力迎頭壓下。他聲音漸漸小下去,最后往后面蹭了蹭,決心再不開口。 林尋舟感受到空氣中無形的威壓,手里劍柄不動聲色地微微下壓。隨著他的動作,涼風淌過畫閣曲廊,穿過門扉,吹入殿中。無形壓力驟然消散,令人精神一振,耳清目明。 李晝眠察覺到四周靈氣的變化,微微笑了一下。他心情沉靜,偏偏面上還要對林尋舟和大長老擺出一幅冷眼嘲諷表情,現在只覺得自己做表情做的有些累。 半晌,大長老長嘆一聲:“既然如此,老朽只好直說了?!?/br> 眾人目光立刻匯聚到他身上。 大長老看向李晝眠,沉聲道:“不錯,我確實對李世子動過手?!?/br> “……?!”有人調整了調整坐姿,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聽錯。 明宗大長老真的去暗殺燕王世子?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十個有九個都不信!眾人臉色微變。 原本正打算附和大長老的那位峰主,表情也一呆:“大長老?” 李晝眠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哦,您竟然愿意承認?” 林尋舟也微微皺起眉。他望向大長老,淡淡道:“為何?” 林尋舟默默想,一般承認的這么干脆的人,說的話后面往往要加一句“但是”。 果然,大長老閉了閉眼睛,說道:“雖然老朽確實對李世子動手,但是我也是為了大義?!?/br> 李晝眠“哦”了一聲:“大義?” “我懷疑李世子與魔族勾結,自然要去確認一番。我原本只是試探,沒想到李世子說是‘偷襲’?!贝箝L老冷靜道,“我本無此意,但被李世子拿住把柄,以至于危害到我明宗榮譽……也罷,是我的錯處?!?/br> 他理了理衣冠,面露愧疚之色,朝林尋舟一拜:“老朽本是一心為公,可惜所作所為欠了妥當,還請宗主責罰?!?/br> 大長老年紀不小,一身樸素青袍,長須半白。此刻長拜不起,身影望去竟有些落寞。 原本就支持大長老的峰主,忍不住眼眶一紅:“大長老,何至于此!” 大長老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見到大長老的舉動,那峰主愈發傷感,猛然起身朝林尋舟行禮道:“宗主,大長老乃我宗老人,對宗門貢獻甚多,這次既然事出有因,還請宗主寬宏?!?/br> 大殿之中,一時間寂靜無聲。有人冷眼旁觀,有人面露動容之色。有人暗自思索,明宗一向是正道表率,門規森嚴,這次會怎么處理?若不給燕王府一個交代,事情恐怕不好過去。 林尋舟微微沉默,似在權衡。 李晝眠眼底神色漸漸冰冷,又道:“大長老說的冠冕堂皇,我卻是不太信。我還懷疑他是自己與魔族勾結,倒打一耙呢——還請宗主不要包庇?!?/br> 李晝眠一邊說一邊想,剛剛大長老忽然指認他“與魔族勾結”,他本覺得大長老說法中多有漏洞,坐不實他的罪名,算不上是一步好棋……現在發現,原來還能當做冠冕堂皇的借口。 至于什么一心為公……李晝眠心想大長老可真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