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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鋒一拉扯牽繩,鱷魚往洞窟下方潛游而去。他控制住高度,開始的時候兩人頭部還能浮出水面。漸漸便不得不憋氣全埋入水下。水下沒有那種浮游熒光生物照明。方征身上帶著之前在紅山玉礦那些族人給的紅晶石冷光源,能看到水里的情景。 他們在水中憋著氣,睜著眼睛四下張望,方征打手勢示意子鋒看洞壁頂端,有不少似蠶蛹面團的白塊團黏附在上面。他們潛游的水波震動中,有幾塊噗通掉進水里化開了,方征瞥見那玩意融了后散出幾百顆黑色小團,瞬間都游開。他略松口氣想,原來是青蛙卵。 鱷魚背上畢竟不像平地大路,游得快了總錯覺會翻下去。方征緊緊抓住子鋒的肩保持平衡。子鋒怕方征窒息,隔了幾秒就扳過來方征的頭給他渡一口氣。其實還遠沒到那種地步,找個親吻征哥哥的理由罷了。方征總覺得他們踩的這只鱷魚尤其悲憤,經常擺尾想上浮,好讓他們撞到洞壁。每次都被子鋒扯著繩鎮壓下去。 約莫游了幾十米,鱷魚徘徊不動。只見前方水道中豎著幾根堅固黑色直桿。像是柵欄又像是牢籠。鱷魚身軀龐大沒法過去。這更堅定了方征的推測——外圍是猛獸守衛區域,到了人活動范圍當然要有隔斷。 那桿材質摸著是黑曜石。水中沒法說話,子鋒比劃想用百仞枝猛擊,方征制止了他。黑曜石是世間最堅固的材質之一。力量太大,不小心容易引發山體崩塌。他在洞壁前后左右上下來回摸索,思考若他是棄君會把機關設在何處。這里既然是出入口,為了隔離鱷魚,對方日常進出肯定有措施。 方征忽然在洞壁上摸到了一個凹陷,伸手進去里面有個石環。他伸手一拉,“轟”地一聲,那幾根豎桿果然全都降下去了。但與此同時“刺啦”一聲,從里面橫刺出幾根尖銳的銅桿,鋒頭朝外,瞬間扎穿了鱷魚身軀。 方征和子鋒瞬間趕緊后仰,若是避得慢,也一并被捅個對穿。橫尖隨即緩緩后退。子鋒和方征潛游在水中靜觀其變。鱷魚尸體毫無知覺地沉了下去。又是“轟”地一聲,剛才的幾根豎桿又重新升了起來,貫穿過鱷魚尸體,釘在水底。子鋒一努嘴指著下方,方征定睛一看,豎桿周圍堆滿了無數鱷魚骨。 方征心中了然,這就是棄君利用鱷魚守衛入口,又有效防止它們進入的手段了。他重新拉了一次那石環,豎桿降落,尖銳橫桿又重新刺出來。他們這回順著它后退時的軌跡往里跟去,在豎桿閉合前進入了山體內更深區域。 水道戛然而止,他們爬出水面。還沒來得及喘氣,忽然似迎面撲來一只猛虎,子鋒伸手一檔,那團色彩卻散成碎片,在半空消失了。方征指著前方,一條窄道盡頭有一扇閉合的石門,門上裝飾得有很多顏色斑斕的石材。方征提醒道:“呼吸還是要憋住,剛才那保不準是什么礦物揮發的效果?!辈凰僦腿羰切睦硭刭|不夠,剛才就能駭出三魂七魄。 通道狹窄,要是有機關暗器也難以避開。方征先丟了塊石頭過去,沒反應,他和子鋒才慢慢踏過去。但是越走方征就覺得越窒息。子鋒也按著頭,表情憤怒扭曲道,“不行,這通道有問題?!?/br> 可是他們都上來了,現在再回到水里,打退堂鼓么?方征摸出兩顆能提神的青草丸分給子鋒,兩人嚼碎咽下,果然稍微好受了些。一直走到那砌滿礦石的門前。方征不敢用手去碰,從領口揪下來一片籠披墊著,剛要推石門,那野棉花制作的籠披,著火似的發燙,立刻就融化了,仿佛接觸到腐蝕濃酸?;覡a揮發出難聞氣味。要是剛才方征直接用手去碰,估計現在手就被燒化。 這門上的礦料,顯出何其險惡的用心。他們對視一眼。子鋒用百仞枝抵住礦石門使勁推,覺得重愈千斤。方征連忙制止他繼續用蠻力。棄君每次自己回來的時候肯定也要靠機關開門。方征所做的都是在思考對方會如何行事。他們上下左右檢查了一會兒,忽然發現高處垂著個類似鏈線的東西。 方征示意子鋒把繩索甩上去,將那黑鏈拉下來,子鋒剛拉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以為是黑銅鏈的地方,其實是軟的,鉤下來一條毛茸茸長著倒勾的巨大昆蟲腿——也就只有一條腿而已,早就干癟了,上面密密麻麻有許多毛囊顆粒。不知是蜘蛛還是蜈蚣的,毛囊一看就劇毒無比,散出難聞味道。 方征皺眉讓子鋒把這玩意丟到水里,它剛沉下去,通道內那股惹人近乎窒息的感覺就消失了大半??隙ㄊ敲壬媳粭壘隽耸帜_,散在半空中,成為了揮發毒源。若是人被這味道蠱住,大概率頭昏惡心,又不管不顧去撞那礦石門,就融死在上面了。 “老瘋子?!弊愉h罵道。 “他每一步都在防備外人進入,每一步都能致人死地?!狈秸鲄s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這里是首銅山深處,他在忌憚什么?是不是說明當初這里也被闖入過。摯昊與太康嗎?他又把機關加固了?!?/br> 方征心想,那兩人當初來的時候有這礦石門嗎?他們又是如何打開的呢?方征忽然瞥見石門上方的洞壁有些破損痕跡,對子鋒道,“試試上面能不能挖開,不要碰這個門?!?/br> 子鋒跳上去敲了敲,“征哥哥,這里倒是疏松些?!彼冒儇鹬芸炀虺鲆粋€小通道。剛要招呼方征爬上來,那里面忽然彈出一根軟rou紅色的東西,差點就要卷在子鋒身上。他身上青羽紛射,扎得那玩意冒出一股股紅色膿水。子鋒不信邪地把那里掘大,洞壁確實不厚,露出了一只碩大無比的蟾蜍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