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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聽得那些人基本倒完,重新給安十三塞清醒草丸,拍著他的臉:“起來帶路?!?/br> 安十三醒來一見所有武士和犯人全都倒了,大驚失色,指著方征“你——!” “不要大驚小怪。你喊破喉嚨他們也不會醒。而且這藥能飄到上面。外面守著的也都倒了?!?/br> “為什么放過我?” “這種愚蠢的問題我不想回答你?!?/br> 安十三覺得受到了鄙視,委屈閉嘴跟著方征。 方征順著東南走向數到第四個牢房門口。這個時代沒有鎖,門口是用寬大堅固的銅條禁錮。方征從門口昏迷的武士跨過,打開那扇牢門。只見里面負責刑訊刺針和記錄的士兵都倒在地上。地面有一摞摞的玉雕版,還有些那天讓箭頭拐彎的鏡子。也果然看到了不少切割磨制的磁石。那個老人也在角落閉著眼睛。他的太陽xue上都是針眼,手腳蜷縮無力。方征一邊把清醒草丸塞在那老人鼻子下方。他抱起這樣瘦削的人已經很輕松了。 小靈狪跳到桌上,吞下圓溜溜的磁鐵丸子和記錄許多信息的玉雕珠。方征驚訝發現它囊袋太能裝了,它漸漸吃成了個球。小靈狪有智慧,把有價值的小東西都帶走。等它吞得差不多,尾巴掛在方征脖子上,圓咕嚕的身體在后世簡直能偽裝一只黑網球。方征抱著那將醒未醒,還沒有意識的老人迅速離開了地牢。滅蒙煙一直飄到地面上。一路上藥倒了上百武士。讓方征神不知鬼不覺輕松離開了陰冷的石室。 地牢出口是白玉宮殿那高聳的階梯背面一條窄巷。巷口的幾個武士也被滅蒙煙藥倒了。紅心邵仙兌讀佳 方征把那虛弱老人往安十三懷里一塞,“帶到安全的地方去。我現在要去見夏仲康了?!?/br> 安十三焦急道:“宮殿外面都有守軍!我要怎么把這么大個人帶出去???” “他醒了,隨便找套衣服換一下?;斐鋈?。你肯定有辦法的?!狈秸髦钢鴳牙镆呀浻朴票犻_眼睛的老人。他似長時間沒見過陽光。眼水昏沉沉的,目光深處逐漸升起光亮。老人沒有說話,呆呆地任他們帶著。 “你真是要害死我!”安十三看了看前后倒了一大片的地牢守衛。深深覺得上了一艘完全下不來的賊船。 “你可以去找路十五接頭?!狈秸鞯统羾绤柕溃骸翱熳?!我聽到有飛獾士兵往這邊來了。你們索蘭大統領失勢,逢蒙不會放過你們的。路十五為什么來求我?軍力確實可以再分配,但你們這些心腹絕對會死的!” 驚雷劈頂,安十三咬牙跺腳,拉著那老人往小巷深處閃去。方征輕笑著往白玉宮殿高大的臺階正面轉過身。迎面而來的飛獾軍看到了地牢門口眾多昏倒的武士,紛紛驚叫著上前圍住方征。 “帶路?!狈秸鬟@回聲音更大了。小靈狪在他脖頸深處渡去暖意,“地上這些人都沒死,只是昏了。主君和眾臣都等得急了吧。我這就去和他們聊聊,順便感謝國君和逢蒙統領這幾日對我的招待?!?/br> 第170章 方征往臺階上走去,今日來了許多臣民。地位高的臣屬聚集在白玉宮殿中,小職官則三三兩兩站在臺階旁。宮殿外還有許多聽到風聲的民眾聚集,探頭探腦,都想一睹盛會的君臣風姿。民眾在巫靈祭祀大典上也見過國君和重臣幾次,但那多是祈福祝禱,國君和幾位巫跳舞時要戴上面具,十分有距離感。 為了維持國家機構正常運行,夏仲康核心臣僚“議政”(后世的“上朝”)每日都要舉行,低階職官五日來一次。夏仲康有時候也會走到白玉臺階上和民眾揮手致意。那日方征進了宮殿與夏仲康單獨會談,大部分臣屬都未曾得見方征。后來逢蒙鐵血手腕把方征私下關押刑訊,就更沒幾人知道。他們一直以為方征在宮殿里好吃好喝,和夏仲康深入討論治國理政問題。 這也是十年前太康改制最終失敗的根源,這兩兄弟的臣僚底盤,是當年夏啟在位時布好的。哪怕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康再是連砍十二人,從虞制到啟君奉行的都是人治而非神權。夏啟開家天下的繼承端,但他在治理理念上和父親崇禹帝并無二致,很認真遴選賢能臣子,務實做事。 啟君病逝,太康繼位。他見識到這世界黑暗真實的恐怖,認定人無法戰勝怪物,精神已然失常,試圖用巫靈去逆向洗腦這些開化的臣民,最終遭到了反噬。仲康沒有像兄長那般親歷過殘酷的生存考驗,只是意識到維持祖制所需求的能力與效率太高,難以在“家天下”框架中穩定下來。無論是自己,還是自己的繼承人,只要被這些聰明智慧的臣民包圍一天,就有被趕下位的可能性。他開始循序漸進潛移默化地洗腦。先從民眾開始。 玉坊、鹽坊和織坊,仲康分給幾個年紀小的弟弟,壓榨國民的生產,宣揚生活的苦難和既定的現實,把巫靈捧為唯一的救贖和精神依托。這十年下來,國民是溫順馴服了很多。但臣僚們無法被這樣簡單忽悠。況且夏仲康需要不少牧羊人來管理。他的臣屬們依然精干務實,暫時都支持仲康。因為覺得國君虛心寬柔,民眾聽話乖覺,擔子變輕,人總是有惰性的。 但既然都是選賢任能出身的臣僚,在聽聞方征的舉動后自然興趣就更大,判斷出——方征是個很好的領導者,都想進一步接觸。 方征注意到周圍投向他那些好奇善意的視線,也極有風度地微笑回應以對。然而在他身后幾個飛獾武士追上來,驚呼大喊:“你怎么把地牢守衛全弄倒還把那人——”那飛獾士兵還沒說完就被同伴趕緊捂住嘴。方征回頭微笑,“你們地牢出了什么事嗎?我這幾日得國君招待,說得上一兩句話,有什么要我轉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