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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做的,也可以捏不同的形狀。用來盛放銅汁,到時候武器就從陶范里澆注出來?!狈秸骰貞浀?。 “能耐那種溫度嗎?”九黎人聽方征那樣一說,倒是想起來部落里去外面時,經常見到些陶罐,他們不會制陶,只能和別人交換。 “你們是在什么地方換到的陶罐?”方征問,他自然知道最好的捏陶技術在祖姜,可第一他不能千山萬水越過去,第二根據叉兒她們的情報,去了也拿不到。 九黎人告訴方征:“在湘竹林往南走一箭之地,有個夏渚的啟君派去治理南蠻的臣子,叫做孟涂,后來巴甸崛起,把孟涂的后代趕走了。他們逃到那附近,有辦法弄到一些夏渚的玉,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小陶罐據說是他們自己捏的,每隔十幾天就會拿出來和附近聚落交換一點糧食?!?/br> 方征挑眉:“他們不怕被搶嗎?” “他們一次不拿很多來,如果搶了他們,以后就沒有換的了。而且他們騎著長爪子的馬,交換也不肯下馬來,別人都追不上他們。又管他們叫‘馬上飄’。那種馬很兇,一抓就死人?!?/br> 長爪子的馬,在《山海經》里應該是駁,方征記得這種兇獸的特性,是一種雪白馬身,黑色尾巴,卻長著虎爪的的動物,傳聞能吃虎豹。他道:“那如果我們和他們交換陶,可以請他們制作成特殊的形狀嗎?” 九黎人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都是有什么就換什么,畢竟不知道“馬上飄”什么時候再來,是不是之前交換的那個人,從來沒有過所謂“定制”的念頭。他們換的陶罐都是輕小易碎的,沒想過品質高的陶可以耐溫制成武器范式。 “我去和他們首領交涉一下,首領每次都會來嗎?”方征又問。 九黎人面面相覷,最后對方征道:“很難。我們一次也沒見過‘馬上飄’的首領?!?/br> 方征了解,道:“好,等我接洽后再說,不換到陶范之前我們不開爐,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們帶著冶煉分隊的人,去附近山里找礦石。我知道哪個方向有,而且某條山脈中還有用不完的煤。只不過你們必須小心,不要往三角區方向走,往另一邊走,要隨時警惕行蹤,因為煤層的存在是被巴甸和虞夷都知曉的,他們沒有過來開采,是因為這里是他們中間區域,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但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隨便派人來鏟平一個小部落還是順理成章的?!?/br> 九黎戰士點頭答應。方征又向他們詢問了一下“馬上飄”交換東西的時間和規律,預備盡早上路。他眼盲出行,必須依靠連風??墒撬麆倓偛藕汀斑B風”吵翻,這下又要用他……方征心中有些愧疚,準備服軟道個歉。沒等他動身,今早上“民政局”處理的某件事情,就鬧到了方征面前。 績六帶過來一個九黎戰士和他的妻子,還有一個從前有比部落的女人。他們的情況非常簡單,處理起來卻棘手。 昨天晚上,為了慶祝遷居到了新的生活環境,部落里的女人們也很歡迎這批強健的戰士們,就召開了一個宴會。九黎人帶了一些酒水,所有人都喝了。等今天早上的時候,這個九黎女人就發現丈夫和一個有比部落的女人滾到了一張床上,據她丈夫說,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但那個部落女人堅持說,昨晚他是清醒的,還承諾要娶她。 方征聽著身邊兩個女人的爭執聲和那男人偶爾和稀泥的勸慰聲,暗自判斷著,績六小聲介紹完情況后,就對方征說:“這件事,我按照你教的,多問多查,還是梳理出來了的,就是……” 方征挑眉,“說說看?!?/br> 績六聲音有些?。骸皢柫四莻€男人的同伴、戰友,還有他的jiejie,也問了昨晚上的時間和他們喝酒的細節……這個男人其實酒量很大,昨晚每人就分到兩三杯,是不可能醉的?!?/br> 方征又問:“那他的妻子也應該知道的吧?!?/br> 績六點頭道:“我于是對她說‘你丈夫的酒量,你是知道的吧’,然后她就突然開始吵架,說我們部落的女人勾.引她丈夫?!?/br> 方征這下聽得門兒清,一個控制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一個不敢責怪或是不愿失去丈夫的妻子,還有一個渴望結婚輕信承諾的傻女人??兞钦_的,但方征想象她那模樣,瘦瘦小小的,說話也怯怯,那些人根本不買她的賬。 “對于別人是限權,而對于你,應該知道自己的短處,你要學會勇敢起來,合理使用手段?!狈秸鞯吐暤?,“我幫你最后一次,下回不要拿這種事情來煩我?!?/br> 那三人聽得方征和績六小聲交流后,方征從椅子上站起,他眼睛雖然看不見,但走過來的時候依然帶著無形的氣場,他開門見山,向那對九黎夫妻冷道:“民政局做了判斷,你們不聽,規矩當擺設,還相互包庇,是準備進哪一間牢房?”他隔空準確揪住那男人的衣服往地上拖曳,“走?!?/br> 那個九黎人嚇了一跳,他一瞬間想反抗方征,方征冷冷一笑,眼睛瞎著,也能直接咔嚓一聲卸了他的胳膊,又猛然扭頭對著他妻子的方向,“還有你——” 九黎女人差點駭哭了,哆嗦跪在地上:“我們錯了,我們錯了?!?/br> 方征知道現在的部門結構還很簡陋,但道理都是相通的,“我設的這些‘局’,具有行政權力。這種權力如果不被執行,她們能向我告狀。我就會用武力去強制執行。我選出來的人,我相信她們。你們覺得你們有什么資格隨便信口開河?拒不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