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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毒片”。 平時方征都是把這小毒片收在指甲里,它專對木材起效果,方征除了用它來砍點石器砍不倒的樹木外,就沒有別的需求了。此刻有了用武之地,方征催動小毒片冒出指甲一點點,然后輕輕在干欄角落的木板下方劃了一厘米左右,黑色不斷蔓延,很快就把厚厚的木板腐蝕出一塊巴掌大小的區域。 方征拔了一根削尖的木欄,把那些黑色腐蝕區域不出聲地挖下來。然后掃到一邊,上方尚未被腐蝕的區域已經變得很薄。方征以絕無聲息的手法挖出一個眼睛大小的小洞,并沒有透下來火光,這讓方征更欣慰了——已經熄滅了燈油火把,入睡的可能性很大。 方征用指甲里的小毒片,慢慢把角落洞口腐蝕擴大,直到能讓一只手通過——這是方征在練習第三招時發現的奇妙功法——方征暫時稱為“縮手功”,只要一只手能通過的地方,他的身子也可以通過。不過方征還沒掌握得很熟練,眼下是個絕好的練習機會。 方征把洞口被腐蝕的東西處理干凈,在黑暗中探了一只手上去,屏息凝神,用龜甲上的第三招縮了上去。黑暗中,誰也看不到一個影子,出現了房間里。 只是用得不太熟練,方征在翻上來的時候,還是發出了輕微的“咯”聲。 方征腳步也走得沒有聲音,借著優于常人的目力,他看清了房間里有四個戰士,三個躺在床上入睡,一個坐在椅子上值守,熄了燈但人還醒著。他站起來想看看那聲方征翻身起來時輕微的“咯”是怎么回事。然而方征比他快得多,只瞬間就躍至椅子背后,用長老們扎骨針的手法,手指按緊他的太陽xue把他弄昏過去。 方征并不想殺人,而且如果能和部落里的人達成一致化敵為友是最好的,沒必要現在就結下血仇。所謂攻心為上,方征在這三年處理和有比部落的相處中,對這個時代圖景和人們需求有了更深的了解。 其他入睡戰士們的呼吸都還很淺。有個人甚至沒睡著,睡眼惺忪地坐起半個身子想看怎么回事,方征如法炮制把他也弄昏過去。剩下的戰士都還沒蘇醒。方征躡手躡腳,加深了他們的昏迷。然后檢視著裝備。 這些戰士都是披掛著護甲入睡。他們穿著獸皮,胸.前有一塊骨制軟甲。旁邊放著三個骨質護面,和一個黃銅面具。 這四個人中,有一個人的獸皮稍長,骨甲也有前胸后背兩塊,該是他們的小隊長,有資格帶黃銅面具。方征比較了一下,身形和這個小隊長還蠻相似,就拔下他的全副衣裝換上,戴好面具。如果沒有面具,他還真不敢作此偽裝。 做完這一切,方征拿好小隊長的武器(一支犀牛角打磨的短矛和皮盾),走出了這個干欄式建筑物。外面沒有看到人,只從很遠地方傳來一些聲音,畢竟已經是午夜時分。 方征在關押連風的欄桿外看了看,連風一動不動,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看來是睡著了。方征決定先不叫醒他。自己去探探情況。 同樣的干欄式建筑約有幾十個,它們仿佛一圈屏障,建在圍墻下面。圍墻是石頭和木頭搭建的,最上方是一排木刺,木刺上懸掛著許多已經干癟的動物尸首,也有人的頭顱。 方征心中一緊,從這個部落的圍墻建筑,可以大致看出它的處境——在危險的沖突之中,圍墻起到防御、警戒和夸飾作用。 這個部落,看來廣為人知,又或者說,許多勢力都曾經要入侵。方征在黑暗中借著絕佳的目力到處觀察,遠看去部落似乎坐落在一大片平臺上,背靠山巖,三面都用圍墻圍住,下方遠處傳來大河的波濤聲。 圍墻下方都是這種戰士歇息的干欄式建筑,里面一圈是農作物田地,更里面則是輪廓小一圈的居住式房屋。依然是上方住人,下方畜牧的結構。中間區域是農田和房屋交錯,最中間有幾棟占地很寬的高頂建筑,可能就是剛才那戰士拖他們覲見到的大司長所在。房屋間的道路約有兩米寬,并不夠車馬通行。 他默不作聲地順著房屋間的道路往最大的那棟房子走去。一路上,還有幾個尚未休息的人在干欄邊勞作。有男人也有女人,他們在給豬圈掃除糞便,然后堆到田地邊緣。 其中一個婦女身上的衣服有花紋,她腰上還懸掛著類似黃竹的東西。方征眼神一凜,在心中大概對這個部落的人數、成分、生活、勞作方式有了判斷。結合銅面具,弩.箭,還有婦人身上的裝飾,對歷史上的淵源,心中也大致有數—— 方征帶著面具不出聲,他們看到方征還致意問好,方征只是點了點頭??磥磉@位戰士小隊長平時也素有威嚴,頗受那些人尊敬。 方征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平臺最中間,那里矗立著最大的一座干欄式建筑,下方圍欄里并沒有牲畜,而是燃燒著艾草和其他草藥,散發出好聞的苦味。上方房屋周圍也用潔白的布匹裝飾,門柱上掛著鹽塊和鮮花。方征一看就知道,這應該就是剛才“大司長”居所了。 深夜門口站崗的戰士只有一人,而且周圍房屋也沒有人出來。方征走到門口時,那人攔住他,道:“給你說了多少次了,大司長病著,不能見——” 方征出手如電,瞬間扼住他的脖頸,那人立刻就翻了白眼。但方征并沒有殺死他,只是讓他暫時窒息昏迷過去。反正這人也會認為是方征冒充的那位小隊長做的,那人白天就在門口大吵大嚷要見大司長。方征一點都沒心里負擔地把鍋甩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