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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連風刻意為之的,但能讓方征有這種感受,也算是難得了。方征一時半會很迷惑自己的心態。但無論如何,另一個房間里有第二個人毫無防備的睡著,帶給了方征一種罕見的“并非一人”式安心。 真有意思,這么多年過去,他居然又找到了作此感覺。只是角色似乎變化了,當時他還很小,聽著養父在房間另一邊的呼吸聲,有種放心的“依賴感”。但此時此刻,他錯覺另一個弱小的生命在屋子里,他變成了那個“被依賴著”的角色。 竟然是這種感覺么。 雖然這個安心,是建立在方征把連風手腳用繩子捆了,確保他不會在自己睡著時搗亂的基礎上。 算了,不管變成什么,都以后再考慮吧。方征翻了個身繼續睡,還沒鑒完連風到底有沒有問題,尤其是和子鋒之間,似乎有不同尋常的關系,一定要徹查到底。 第二天蒙蒙亮,方征醒來,今天是他準備去附近繼續搜集好東西。他之前走到一處瀑布前,隱約看到后面有個洞xue,那些地方通常會生長著有用的草藥,或者運氣好發現一些珍稀的菌類。 但今天屋里有另一個人要安排。方征走到隔壁床前,審視著還睡得正熟的連風。 連風傷勢未愈,不可能跟自己一起出去。 可如果自己離開,放他一個人在屋子里,萬一他不聽話到處亂翻亂動,甚至逃跑怎么辦? 方征猶豫了一下,把連風推醒,對方睡覺姿勢根本沒動彈,腦袋乖乖地埋在狐貍皮毛里,醒來時睡眼惺忪:“征哥哥……” 方征捉住他的手臂,他胳膊上已經環了一圈粗糙的東西,是昨晚綁的繩子。方征換了條更長的。 連風模模糊糊間感覺右手又被綁了起來,定睛一看,方征用一條粗麻藤,把他的手系在了床頭。 粗藤比昨晚的長,約有兩丈,他可以下床走到門口,卻無法離開這棟房子。 方征板著臉兇道:“桌上有藥和吃的。門口左邊是旱池。不要想著用什么東西割開。你要是敢弄亂我的什么東西,等我回來一定會狠狠罰你?!?/br> 能割開這種粗繩子的只有方征那把銅劍或笨重的石制武器,方征都藏在對方夠不到的地方藏起來。何況這個少年估計都沒力氣舉起,但方征仍是不放心嚇唬一通。 連風手被綁住,先是一愣,隨即不但沒有露出委屈,反而笑了起來,“我不會跑,也不會亂翻的?!?/br> “最好如此?!?/br> “征哥哥,早點回來?!鄙倌赀€在背后,語氣親切地招呼。 方征差點在門檻上絆了一下,神色復雜地回頭看了一眼,連風安然地坐在床頭,一頭長發柔順地披在背后,溫柔的面孔蒼白而清秀。 “總之,你不準離開?!狈秸髂樕貙B風“洗腦”,花了三年時間,在這里建成了一個小小的遠古烏托邦,決不允許別人破壞。 方征腳下飛快地溜了出去。并沒有看到背后連風頭埋在發梢下,若有所思地輕笑一聲。 方征剛沒走過幾棟屋舍,就聽到大清早上,傳來了不和諧的吵鬧聲。 黑灰的石屋間隔很寬,屋舍之間的空處,每戶人家都有自己的柵欄或棚倉,是藤茅住的屋子,外面柵欄的門大開著,幾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站在那邊,門口叫嚷謾罵聲一片。 方征出村的路也要經過那個門口,邊走過去邊聽得更清晰了一些。 “說好了四天一次!你總是破壞!” “他愛來我這里你管得著嗎!” 方征聽了兩句就明白,得,這種事還是發生了。 那里的男子,是個巴甸國的逃奴,來這里有一年多了。那家伙算是長得英俊,所以有四個女人先后和他結了對偶婚。藤茅就是其中一個。 四個對偶婚伴侶,就四天一次輪換。一開始倒也配合得非常順利。 但婚后不久,其中一個女人就懷孕了。 懷孕后不能同床,藤茅就趁機讓那個男人,在本該陪伴懷孕女人的天數里,來和自己過夜。 那個巴甸男奴自然樂得順手推舟。畢竟比起和其他女人夜晚的歡愉,陪伴懷孕女人是很辛苦的事情。 次數多了,懷孕女人的怒氣攢到一個頂點,找到藤茅屋前厲聲指責。 這種事情,以前隱約有發生的跡象,比如說其他對偶婚的男子,偶爾不按照天數,而是自己選擇去哪個女人之處過夜。 不過程度都比較輕,說了幾次,就重新按照規矩。 畢竟剛開始的時候,女人們盡心維持著對偶婚,男人們也因為被限制人身自由而顯得小心翼翼。 但住得久了之后,逐漸有了主人翁意識,削弱了憂患心態,也愈發死豬不怕開水燙。人的劣根性發作,此類事件漸漸露出端倪。 雖然歸于他們部落內務,但偶爾方征還是會管一管,矛盾太大就會破壞安定,造成動蕩的隱患。 方征有空總是向這些部落女人普及:要她們多訓練強身。最好練練武功??苫蛟S是山谷內太安全了,她們獲得新生自由后,盡情地享受著豐富的采集資源,和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和男子結合帶來的歡愉,白天夜晚都滿滿當當,根本沒空去練武。 方征走到屋前抱臂站立,其他人看到他,停止了吵架,都說:“你來了正好……” 這個時代還沒有“評個理”的說法,畢竟他們連什么是“理”都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方征每次說話做事,總是能幫他們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