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滿看見淋漓的鮮血順著孔缺雪白的臉頰流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了他身上。

    他本該聞到滔天的血腥氣，可那一瞬間，比血更濃的是孔缺身上的紅酒味。

    籠罩著周圍仿佛病毒一樣的死亡陰影消失了。

    趙諾泓打完，快意一笑，但依然覺得不夠，高高舉起手杖準備再來一次。

    “我艸你大爺?。?！”方滿摟著孔缺翻身，抬腿就踹，踹翻趙諾泓后，騎在他身上猛揍。

    “他是個神經?。。?！”趙諾泓捂著臉大罵，“方滿，你會被他害死的?。?！”

    “你管得著嗎？！我他媽弄死你?。?！”

    凌晨三點四十三分，天光熹微，李秘終于帶人趕到，將孔缺送入急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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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后。

    方滿蹲在孔缺病床邊，臊眉耷眼地把頭磕在床沿。

    “怎么還沒醒啊……”方滿捏了捏孔缺的手，“不應該啊，就算是腦震蕩，也該醒了?！?/br>
    李秘安慰道：“您別急，說不定夜里醒過一兩次，您沒發現呢?！?/br>
    方滿又捏了捏孔缺的手，發現才兩天，他指甲就已經長了半厘米了，那天咬出來的吻痕也已經沒有絲毫的痕跡。

    “你看，孔缺新陳代謝那么快，上次肩膀中了一槍，躺了十天就好了?！狈綕M拿了一把小剪刀給孔缺剪指甲，“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不應該一點動靜也沒有。我覺得不太正常?！?/br>
    李秘道：“方先生，您是關心則亂?；蛟S是孔先生太累了?！?/br>
    方滿沉默半晌，“伊生是不是死了？”

    李秘道：“我不敢確定。但根據趙諾泓的口供，孔先生那天晚上確實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br>
    “出現那么嚴重的幻覺?！狈綕M紅著眼睛罵了一句，“所以他還真的是神經??！”

    李秘：“……”

    “但神經病總得講道理吧？為什么突然瘋成那樣了，一點預兆也沒有?！?/br>
    李秘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或許這答案只有孔缺自己才知道了。

    方滿剪完手指甲，撩開被子去看孔缺的腳。

    孔缺的腳形同樣長得很精致，蒼白的腳背能清晰地看見淡青色的血管，不出所料，腳指甲也長得很快，長得都彎了，像鳥的爪子。

    方滿拿濕巾擦了擦孔缺的腳，咔嚓咔嚓地剪腳指甲。

    剪到左腳時，孔缺的腳趾動了動，沒等方滿反應過來，手里的jio突然咻一聲收了回去。

    方滿驚喜抬頭，“缺er？！”

    孔缺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方滿，重復道：“缺er？！”

    李秘激動地捏緊小手帕，“孔先生，早上好?！?/br>
    孔缺：“孔先生，早上好?！?/br>
    方滿：“……”

    李秘：“……”

    方滿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他的清茶味，李秘的社畜味，孔缺的紅酒味，此外還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可方滿卻怎么也想不出來，那香味完美地融入孔缺的紅酒味里，要仔細聞才能問出來。

    方滿盯著孔缺木然的臉，勉強淡定道：“秘哥，這味兒不對啊?！?/br>
    孔缺重復：“秘哥，這味兒不對啊?！?/br>
    李秘轉喜為悲，但依然不敢接受現實：“孔先生，您別開玩笑……”

    孔缺：“孔先生，您別開玩笑……”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配上孔缺木然的臉，卻顯得更加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