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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宸便是在那場宮變中,被送走流落于修真界之中。 十多年來,魔君隍馭還一直在尋找著,魔尊流落在外的血脈,勢必要斬草除根。 而秦白鷺勾結的魔族余孽,便是魔君隍馭留在修真界的魔族中人。 魔族殘暴嗜血,整個和露小鎮的人們被屠滅殆盡。但推動此事者,卻是本該護佑一方百姓的修真之士,真是諷刺。 若不是阿宸因聽到天樞長老與秦白鷺之間的談話,情緒失控體內魔氣翻滾,也不至于引發心魔,招來天劫。 天樞長老將自己隱藏于幕后,要將證據一一擺出,指出秦白鷺背后真正cao控之人乃為他,的確很難。 但若司空凌云鐵定了心要讓他身敗名裂,也不是做不到。 當玄銘門眾長老知曉事實的真相時,天樞長老便也真正的名譽掃地了。此后他于修真界中,再無立足之地。 至于秦白鷺,他當初被玄銘門除名,逐出師門時明明已被廢除全部修為。為何不過四年,他竟就又修煉到這等程度? 沒人能理解,也找不到答案。因為,在指控出天樞長老后,秦白鷺被關于玄銘門中,結果竟突然憑空消失了。 對于此事,玄銘門眾長老皆驚愕不已,勢必還要追查下去。 司空凌云倒并未對此事多做干預,他的目的既已達到,將天樞長老虛偽的一面揭露出,讓其名譽俱損,為阿宸討回一個公道后便就此收手。節外之事,他也沒心情多管。 ** 萬鬼叢林中,陰風呼嘯,妖獸橫行。 叢林里漆黑一片,在這里陽光無法抵達,終年不見光明。 阿宸剛結束一場殊死搏斗,從死亡中撿回一條性命。周圍一片狼藉,全是之前打斗時留下的創夷。 阿宸精疲力盡地靠在身后的巨石旁,他肩上幾處深到見骨的爪痕,在隱隱泛著黑霧。濃稠的黑血逐漸凝固,他的傷口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 這些天來,他一直在與死亡搏命。從不敢閉上雙眼,生怕稍一放松警惕,便被死亡扼住了喉嚨。 阿宸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堅持著什么?在這個沒有光亮的地方掙扎求生、活在黑暗里,活在血腥里,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甘心。他甚至心生怨恨,沉重悲痛無處訴說。 他曾以為他抓住了那一抹光,結果卻眼睜睜的看著他視為此生唯一的救贖,親手將他拋棄,在他的眼前徹底消失…… 阿宸悲痛難忍道:“什么呢?為什么要把我丟下……” 他恍恍惚惚中似乎夢見了許多年以前,那時他還只是處于懵懂無知的年紀,卻剛剛經歷了何為人間煉獄。 他似乎在哭,又似乎已悲痛到沒了眼淚。他跪在母親的墳土前,長磕了三個頭,臉上已無悲喜。 一個少年走到他身旁,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逝者已逝,生者如斯?!?/br> 他道:“阿宸,從今以后,你需獨自堅強?!?/br> 小小的阿宸抬起頭道:“大哥哥,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眼底似微泛著一圈漣漪,又似是沉寂的深潭,沒有一絲波瀾。 他道:“因為,關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br> 對方到底有沒有說過這一句話,阿宸已記不太清了,或許這只是出現在他的夢境中吧…… 小阿宸被他輕輕拉起,站起身道:“那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緩緩回道:“我叫,司空凌云?!?/br> 再后來于青山峰下,少年眉目溫和,開口道:“你既已拜入青山峰,從今往后,你該改喚我為師兄了?!?/br> 小阿宸彎了彎眼角,笑道:“師兄?!?/br> “師兄……”阿宸呢喃道。他的意識深陷于夢境中,似是不愿醒來。往昔種種,有多讓人感懷,現在就有多讓人悲痛。 仿佛深陷夢魘,讓人不愿相信。一直以來待他那般好的人,竟有一天會頭也不回地將他舍棄,如此決絕,不帶一絲心軟。 *** 青山峰內因常年有靈氣縈繞,都是一片綠意盎然,從未真正見過屬于冬季的凄戚與蕭瑟之景。 然而,今年的青山峰,不知是因一個人未回來,還是因住在這青山峰之人心境的緣故,竟也變得寂寥冷落,一片蕭條起來。 司空凌云視線微抬,便望見天邊帷幕隱隱泛著一抹紅,隨后竟有雪花緩緩地飄落而下。 雪如煙般輕柔,飄飄搖搖,紛紛揚揚。司空凌云低喃道:“竟然,下雪了啊……” 他在青山峰這么多年,都未見過峰內下過雪。 系統趴在司空凌云的肩上,抬爪接下一片雪花,雪花落在它的爪上的絨毛上,一下便化散了。 “是啊,都下雪了?!毕到y似乎也受到了司空凌云心境上的影響,竟難得的不聒噪,整只貓都特別的恬適安靜。 修真之人,本已不再拘于凡塵節俗。但以往因阿宸的緣故,每次逢至什么節日,司空凌云都會按照凡間的民俗習慣,同阿宸過個凡塵味十足的節日。 但今年的春節,最重要的那人不在,似乎都變得格外冷清起來。 司空凌云將青山峰內他的南院打掃了一遍,在提水到阿宸的西院去。 院子里幾只雞鴨鵝在圈內安安靜靜的,轉著圓溜溜的眼睛,瞅著司空凌云一個人忙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