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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炎笑了笑:“就這事兒?” 長靈覺得他反應不大正常,想了想,加重語氣,正色道:“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我說我要在青丘建莫邪族的鑄造場?!?/br> “本君耳朵不聾?!?/br> 昭炎依舊是那副散漫不羈的腔調:“你想建便建,這是青丘國事,你不需與本君商量?!?/br> “你當真這么想?” “自然,本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時騙過你?!?/br> 長靈道:“我不明白?!?/br> 昭炎輕笑:“不明白什么。你覺得青丘建鑄造場,對天狼是威脅,不明白本君為何會毫不在意,是么?!?/br> “難道不是么?” “當然是?!闭蜒醉馇迕鞫骸斑@事兒如果換成其他人來辦,本君第一反應或許是要削了那人腦袋。但你不一樣,為了你,本君愿意更理智更冷靜的思考一些事情。本君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深知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亦深知,身為國君,最要不得的就是剛愎自負與故步自封。仙州內大小部族成百上千,就算沒有莫邪,也會有其他精于鑄造術的部族崛起。就如數千年前狼族還在寒境內流浪,狐族還在水族□□下卑微生存一樣。與其這先機讓旁人占了,冷不丁在后面插本君一刀,還不如給你占。再說——” 他眉梢一挑,露出點促狹笑意:“連你都是本君的,本君還怕青丘上天不成?!?/br> 長靈本來有些感動,見他沒兩句正經話又開始不著調,重重一哼,便別過頭去看平臺外的湖水,不想搭理他。 經過宮人們奮力打理,湖面上枯草被清理干凈,已然新長出一大片碧油油的靈草,盎然豐茂。日光穿過交錯的枝葉灑落在湖面上,攪弄出一池粼粼波光,遙遙望去,如一池碎銀在晃動,春明而景和。 長靈望著一叢叢隨風搖動的靈草,嘴角不由慢慢一挑,這樁重擔卸下,只覺身心前所未有的輕松。至于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說吧,他第一次不想想那么遠。 ** 兩人在殿中纏綿了兩日,第三日,昭炎正式班師回天狼。 長靈站在城樓上,一直目送昭炎徹底消失在遠處官道上,方和溪云一道往回走。 “本帥已和族老們商議好,三日后,正式舉行狐帝冊封大典?!?/br> 長靈點頭,聽他后面的話。 果然,溪云停下腳步,望著遠處,肅然道:“依照狐族規矩,每一任新狐帝繼位,都要祭告宗廟祖宗,并到前任狐帝靈前祭拜。博徽失德,已被關入宗祠思過,自然是沒有資格享此殊榮的?!?/br> 長靈輕扯了下嘴角,道:“我明白,你不就是想說他有資格么?!?/br> 溪云皺眉,顯然依舊不滿眼前少主對待生身父親的態度。自從知道當年舊事,他知道自己也沒資格指責長靈太多,便緊繃著臉道:“這是規矩,任何人都不可廢,就是做做樣子,少主也得去?!?/br> 長靈大為稀罕的看著他。 “好啊,我去就是了?!?/br> 這次換作溪云意外。他本以為今日要大費一番周章,軟硬兼施,才能把此事搞定,完全沒料到長靈會如此輕易松口。 “不過我也有個條件?!?/br> “什么條件?” “邊境守軍,必須摘掉那面繡著彥字的肩章,我需要邊境守軍做整個青丘的銅墻鐵壁,而不是他一人的私兵?!?/br> 溪云沉默稍頃,道:“此事何難。少主若得空,本帥正好有件遺物,要交與少主?!?/br> 兩人直接到了邊境守軍大營。 溪云讓長靈在外面等著,他自己則走進屏風之后,取了一只長條形的寶盒出來,長靈一看到那寶盒,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因當年他偷偷溜進首陽殿時,就是從這只寶盒里看到了那件刻有他生辰八字的軟月靈甲。母后說,那是那個人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雖然生辰之夜,他并沒有收到那所謂的生辰禮物,只收到一只冷冰冰的血玉項圈。 溪云將寶盒放到案上,道:“這是本帥在整理博彥君上遺物時發現的,想來,應當是君上補給少主的禮物。少主看了,自會明白?!?/br> 長靈盯著那只寶盒,感覺記憶一下又穿回了那天晚上的首陽殿中,好一會兒,才伸出手,輕車熟路的解了封印,打開盒蓋。 盒中并非金銀珠寶,亦非靈寶法器。一面銀線繡成的肩章,靜靜躺在盒底,只是上面繡的字不是“彥”字,而是一個“靈”字?!办`”字并不完整,缺了右側小小一個點,顯然是繡字的人有事耽擱了,以至于這件殘次品塵封在盒中整整兩百年。 長靈一愣,手指有些顫抖的從盒底取出那面肩章,盯著上面的字,久久說不出話。 溪云道:“這肩章雖有殘缺,但博彥君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邊境守軍未來如何,理應由少主決定。只是,邊境守軍由博彥君上一手創立,慣例便是自君王名諱中取字做肩章,以表示絕對效忠。少主既有意更改這一慣例,這肩章上該繡什么字,還須少主定奪?!?/br> 長靈垂目想了片刻,道:“狐族崇拜月神,狐族祭壇靈力亦由織月橋而來,便以月亮為標吧,不必繡字?!?/br> 溪云點頭:“如此也好,本帥這就去辦?!?/br> 長靈依舊將那面肩章收進了寶盒中,用封印術封起來,帶回宸風殿,與狐后姜音留下的舊物放在了一起。只偶爾夜深人靜時,會取出來,擱在膝上細細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