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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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輕輕一笑,“清猗,我們的女兒也尋到如意郎君了,是你侄子,你應該有點印象,是個出色的后生,文武兼備,對阿蘿也用心,阿蘿嫁給他會幸福的,也許沒兩年,我們就要當外祖父外祖母了,到時候,朕帶孩子來看你?!?/br> 皇帝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你且放心,有朕在,萬不會讓阿蘿受委屈,陸家也會好好的。你還有什么想說的,放不下的,只管托夢告訴朕,朕一定會做到……” 陸夷光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皇帝,不像個帝王,就像一個失去了愛人的男人。母親在他心里終究是不同的,不然也不能惠及到她身上。 香燭燃盡,紙錢成灰。 皇帝幽幽一嘆,環顧四周喃喃囈語,“你說你娘若有靈,她是在這兒還是在紫陽觀?”她不喜歡皇宮不喜歡西苑,不過阿蘿在這兒。但是紫陽觀是她長大和去世的地方。 陸夷光啊了一聲,這么多年了,應該投胎去了吧,不過覷著皇帝神色,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的陸夷光選擇了沉默,皇帝也不像是想要她回答的樣子。 片刻后,皇帝說道,“再去紫陽觀一趟?!?/br> 陸夷光望望漆黑的夜幕,覺得當皇帝的就是任性,想一出是一出,還相當的言出必行,說干就干了。 趁著夜色,在陣陣秋風中,一行人悄悄離開了西苑。 已經過了戌時,四九城宵禁,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打更的更夫也沒有,靜悄悄的,只有腳步車輪聲。 這是陸夷光從來沒有見過的京城,安靜冷清的不可思議。 穿過昔日繁華的接頭,到了城門口,出示令牌之后,隊伍離開內城。 秋天的郊外,透著蕭瑟,蟲鳴蛙聲不知所蹤,偶爾幾聲梟叫。 …… 蕭琢憑靠著墓碑,手中執著一壺酒,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這兩年發生的事,他說邊關山色,說京中趣事,說著說著說到了蕭玉鏘,“玉鏘馬上就要成親了,下個月初六。剛接過來的時候,才那么大一點點,這一轉眼就要成家了。以后見了他爹娘,我也交代的過去了?!?/br> 蕭琢飲一口酒,半酸不苦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將來入了黃泉,你愿不愿意見我?” 瑟瑟夜風傳來的動靜遞入蕭琢耳中,他神色一正,臉上灰敗之色一掃而空,抹除自己來過的痕跡,消失在夜色中。 若是讓人發現他在她墳前,只怕有損她清譽。蕭琢卻沒有徹底離開,他藏在遠處的樹頂。深更半夜,什么人會來墓地? 夜色中,四名身手敏捷護衛出現在息園內,勘察四周,確認無礙之后,留下三人看守,另外一人去迎大部隊。 沒一會兒,一行人進入息園,人影幢幢不在少數。 深夜來墓地,陸夷光活了十六年都沒干過比這更刺激的事情,幸好前后左右都是人,不然她頭發都得豎起來,饒是如此,她雞皮疙瘩還是冒了出來。 陸夷光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小心環顧四周,聽說半夜能在墳地看到鬼火,萬幸,這里沒有。 看出她的緊張,皇帝笑著安慰,“莫怕,朕乃天子,鬼神不侵?!?/br> 陸夷光咽了下唾沫,往皇帝身邊挪了挪,希望蹭點真龍之氣。 皇帝失笑,帶著她停在陸清猗墳前。 看見母親的墓碑,陸夷光心里沒來由地一定,抬手摘下連帽。 皇帝也掀下帽子,靜靜凝望墓碑。 遠處樹上的蕭琢瞳孔縮了縮,皇帝?長樂公主?他們父女怎么會三更半夜的出現在息園,看位置,那彷佛是清猗的墳塋! 第104章 燈火搖曳中, 南康長公主若有所思地靠在榻上, 那一幕揮之不去,思行他?再是坐不住, 南康長公主站了起來。 “公主?”丁香訝然。 南康長公主一言不發, 大步走向房門。 丁香等人趕緊跟上。 南康長公主走出兩步又反應過來,“小廚房里有湯嗎?” 丁香回:“燉著花旗參燕窩?!?/br> “盛上一盅?!?/br> 三水院的書房燈火通明,紗窗上映著伏案剪影。 南康長公主整了整容色, 面帶微笑走入院子。 書房內的陸見深微微吃了一驚, “母親?!逼鹕硐嘤乃查g抽了案頭兩本書壓在紙上。 南康長公主目光一閃, 走了過去, “這個時辰還在書房, 是忙北邊的事?” 陸見深迎上南康長公主, 扶著她的胳膊往羅漢床去, “我沒去過北邊, 不了解那邊情況,所以找了一些資料加深了解?!?/br> 南康長公主點點頭,腳步卻是沒動,“陛下委你以重任, 你萬不能令他失望。不然下次就沒機會了,我看看你在看什么?” 南康長公主就覺兒子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她的心也跟著緊了緊。 “母親, 你坐著, 我給您拿過來?!标懸娚铈偠ㄕf道。 南康長公主目光靜靜地望著他。 陸見深臉上閃現一抹不自在, 錯開視線。 南康長公主心下一沉, 拂開他的手,走向書桌。 背后的陸見深薄唇抿成一條,眼瞼輕輕下垂。 南康長公主停在書桌前,桌地上鋪著一張宣紙,上面壓著兩本書,其中一本還反了,沒遮住的地方露出幾片裙角。 南康長公主瞳孔一縮,看一眼陸見深,伸出手。 書本下露出的臉,是南康長公主極為熟悉的,巧笑嫣然,靈動逼真,南康長公主倒抽一口涼氣,極力穩住聲音,“阿蘿托你畫的?” 站在房間中央的陸見深抬起眼眸,燭火印在他臉上,眼里聚起光。 南康長公主心慢慢吊起來,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等著他的回答。 “不是?!弊詈笠唤z僥幸被打破,之前在正屋她還能安慰自己是想多了,可這幅畫還有兒子的話,讓她不能繼續自欺欺人。 南康長公主眼前一黑,拽緊了拳頭,她扶著太師椅慢慢坐下,保養得宜的臉上一派肅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陸見深牽了下嘴角,“母親,我知道?!?/br> “你,”南康長公主匪夷所思地指了指他,“你,阿蘿是你meimei!” 陸見深平靜道,“表妹!” 南康長公主怒道,“你們從小一塊長大,和親兄妹有什么不一樣!” 陸見深靜默了一瞬,“十五年前我就知道她是姑姑的孩子?!?/br> “那又如何,她視你為親兄長,你怎么能!”南康長公主怒不可遏,萬萬想不到最讓她驕傲從來不讓她cao心的長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陸見深目露愧色,“母親,我一開始也想做一個好兄長,為此我故意安排阿蘿去福建游玩,就是為了拉開距離。我以為隔得遠了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就能放下??伞闭f到這里,陸見深頓了頓。 南康長公主想起阿蘿失蹤的消息傳回來,他悔恨擔憂的模樣,心口一窒。 陸見深半酸不苦的笑了下,“失去過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br> 陸見深撩起衣擺,雙膝著地跪下,“母親,兒子讓您失望了?!?/br> 南康長公主嘴角發顫,嗓子里就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說不出話來。自己養的兒子自己了解,話說到這份上,他不是來認錯,是來求成全的。 陸見深靜靜跪在地上。 仙鶴燭臺上的紅燭噼啪爆開。 驚得南康長公主驟然回神,直直盯著跪在地上的陸見深,“阿蘿拿你當親兄長!” 澀意從舌尖蔓延上來,陸見深苦笑,“兒子知道,可人是會變的?!?/br> “要是不變呢!” 陸見深脊背一僵,“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兒子會竭盡全力打動她,如若真的不能,母親放心,兒子不會死纏爛打?!?/br> “我要是不答應呢!我要是命令你打消這荒唐的念頭!”南康長公主眼神晦暗。 “母親為何不答應,因為您視她如親生骨rou?!?/br> 南康長公主臉色發青,“是,在我眼里,你,你這是luanlun?!?/br> 陸見深神色不改,“可阿蘿終究不是您生的,母親這般疼愛她,就真的放心將她交給一個還不知道在哪兒的陌生人照顧,讓她費心融入一個陌生的家庭。 若是我們在一起,阿蘿依舊能留在我們的羽翼下。比起我,母親難道更相信外人能照顧好阿蘿?!?/br> 南康長公啞然,竟然覺得他說的有那么些道理,待她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么,惱羞成怒,“強詞奪理?!?/br> “兒子說的都是事實?!标懸娚钫Z氣堅定,“母親,阿蘿是我表妹,非我親妹!” 話是沒錯,可在南康長公主眼里阿蘿就是她親女兒和陸見深就是嫡親兄妹,這冷不丁的,讓她如何能接受。 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也是要說嘴的,畢竟他們家情況特殊。 南康長公主都想掰開兒子腦袋看看,往日里那么精明的孩子,怎么在這事上就犯糊涂了。 南康長公主氣得心肝兒疼,卷起畫卷,甩手走了,走到門口回頭指著陸見深,“你好好想想,你這么怎么糊涂,現在還來得及?!?/br> 陸見深道,“兒子并非一時沖動,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也知道將會面臨什么,懇請母親成全?!?/br> 南康長公主氣苦,怎么就犯倔了,想大罵他一頓,可想到他馬上就要北上,怕他分心壞了正事,強壓著郁憤道,“你也容我想想,大戰在即,你別為了旁的事分心,有什么等回來了再說?!被貋砹?,她再給他扳回來。 陸見深笑了下,“母親放心,我知道輕重?!?/br> 你知道個鬼,南康長公主忍住了懟回去的沖動,糟心的看他一眼,抬腳離開。 陸見深起身送她到院門口,“母親慢走?!?/br> 目送南康長公主離開,陸見深輕輕一嘆,捏了捏眉心,讓母親為難了,不過早晚有這一遭,這個契機千載難逢,他實在不忍錯過。 走在青石路上的南康長公主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這小子是故意引她發現,至于原因,他這馬上就要出征,自己投鼠忌器,可不得寬容一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他回來,起碼兩個月,自己的怒氣也不復當初。更重要的是整天擔驚受怕,待他平安回來,會不會格外憐惜? 南康長公主冷笑漣漣,臭小子跟她?;ㄇ?。南康長公主氣得想回頭再罵一頓,可想起他馬上要走,咬了咬牙,把轉回去的腳又轉了回去。 算他狠,待他回來,再跟他算總賬! …… 陸見深走了,還把陸見游一道帶走了,十六歲的小伙子,總得干點正事。 陸見游鬼哭狼嚎,他就想當個幸??鞓返募w绔而已,為什么這么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他,家里又不缺他這一口飯吃。 所有抗議被無情鎮壓,陸見游愁眉苦臉地被陸見深押赴刑場,不對,帶上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