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書迷正在閱讀:方上有蕪、和親[星際]、我和帝國最A的Alpha訂婚了、登頂煉氣師、變O后我靠美食改變帝國、被迫嫁給敵國暴君之后、大俠有個不肖徒、師兄他人設又崩了、我在原始開飯館、黑金高塔(骨科1V1)
“和他說清楚什么?是說他父親為了他的自由甘愿犧牲自己,還是說我早有放他離開之意,只是遲了一步?”風歇苦笑一聲,“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若知道得多了,只會讓自己余生過得更痛苦——若是恨皇家,便恨罷,有恨總比什么都沒有好?!?/br> 他低頭,看向自己剛剛寫的一句詩,長嘆一句,隨后擲了筆,在窗戶前面負手站了一個時辰,一句話都沒說。 取金冊銷毀,還臣服、叩始祖、脫官翎、另立戶籍,第二日風歇便將這些繁瑣的程序一一走完,直接將戶籍與出城的時令牌送到了蕭頤風房中。 蕭頤風取了東西后,倒也沒有停留太久——蕭俟本居皇城,而他則居于太子府,沒什么可掛牽的,不過簡單打點了些行李,便準備離開中陽。 臨行之前楚韶去送,陪著他在中陽城中仔仔細細地轉了好幾圈,最后在昔日最熟悉的太子府前磕了幾個頭,蕭頤風抬眼望著太子府漆金的匾額,啞聲道:“替我謝過殿下?!?/br> 楚韶沒好氣地道:“算你有點良心,還知道謝他?!?/br> “那日通天神殿,你們跪了多久?”蕭頤風苦笑了一聲,他只背了簡單一個布包裹,腰間別了一把風歇的賜劍“塵闕”,算是最后的紀念,“也不知我說的那些話,有沒有傷殿下的心?!?/br> “唉,你啊……”楚韶裝模作樣地嘆了兩聲,“有空多回來看看——就算你連夜摸進太子府,我倆也不會喊人來捉你啊?!?/br> 蕭頤風側頭去看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本就很少笑,如今這般爽快更是難見:“作為太子府的侍衛,我一定不會回來了?!?/br> 楚韶一般攬住他的肩:“做我和殿下的兄弟,總可以回來了罷?!?/br> 蕭頤風低首,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地從肩膀上拿了下來。他轉身向城門走去,身影被夕陽拉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就到這里罷,不必送我了?!?/br> 于是楚韶便也站在太子府門口沒有動彈,他眼睜睜地看著蕭頤風的影子在視線當中越來越小,最后變為一個落寞孤單的黑點兒,再漸漸消失不見。 殘陽如血,望著一片空曠的長街,楚韶突然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大概是幾月之前,他與風歇同在春深書院讀書,蕭頤風抱著劍在門外站著,聽得正入神。甘洗心執卷上坐,面色沉郁,用一種抑揚頓挫的語調念著一首稼軒詞—— “……唱徹陽關淚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 藍溪之水厭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 ——李賀《老夫采玉歌》 2. 唱徹陽關淚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辛棄疾《鷓鴣天·送人》 第37章 驚夢·六 不知是誰散布的謠言,不過除夕之前,戚氏白玉如意案已經在市井之間被傳得沸沸揚揚。明眼人都明白,這是皇帝給世家大族的警告,此番戚氏雖不至于舉族覆滅,但戚昭總歸是必死無疑了。 自白玉如意案之后,風歇幾乎再沒有進過一次宮。 直至一個月后,蕭頤風堂而皇之地離開中陽之后,風歇才被急召入宮,這次楚韶沒有跟著他,整個偌大的朝明殿只有他和傾元皇帝兩個人。 “先前那一跪,你逼朕保下戚氏那個長公子,朕沒有拂你的意,”傾元皇帝合了手中的折子,看著座下跪著的風歇,“但蕭頤風不過是一個小侍衛,也值得你矯詔去保?” “父皇說的對,不過是一個小侍衛,為什么父皇定要趕盡殺絕呢?您已經應了蕭俟,此番難道不是置皇家于不義之地?”風歇抬起頭來,淡淡地看著他,“您還派了鸚鵡衛出皇城去追殺,真是煞費苦心……” 傾元皇帝不怒反笑:“承陽,你這一個月在府中,卻是什么都沒想明白?!?/br> 他扔了手中的奏折,倚在身后龍椅上,笑意嘲諷:“留著他,留著戚氏那個長公子,或許對朕不會有什么影響,但是對你就不一樣了?!?/br> 風歇冷道:“他們身死,兒臣一輩子于心不安?!?/br> “一輩子,你這么年輕,一輩子說得可真是輕易啊……”不知為何,今日傾元皇帝似乎有些感傷,他按著自己的眉心,竟破天荒地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岔開了話題,“對了,阿韶今年……也有十六了罷?” 風歇不意他會提起此事,只得答:“是?!?/br> 傾元皇帝“唔”了一聲,突兀地問:“你打算怎么處置他?” “什么叫……怎么處置?”風歇一開始并未明白他的意思,思索片刻后,面色突然白了白,“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當初還只是個孩子!” “朕知道他是個孩子,你激動什么?”傾元皇帝摸著手中的玉扳指,淡漠道,“不過一年罷了,朕倒沒有料到,你與他感情竟有這么好了?” 風歇干巴巴地答道:“兒臣自小少見父皇母后,回中陽后第一個看見的孩子就是他。他本是烈王世子,是天之驕子,在中陽無依無靠任人欺凌,吃了許多苦,兒臣想要護著他……況且父皇可還記得,我少時是見過阿韶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