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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鶴鳴的性格向來很小孩,而今得到肯定的回答,自然是按照慣例要對周世襄又抱又親,但剛抱上,他就覺得這四周的環境不對,不適合接吻那樣神圣的事,于是及時收回嘴,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樣:“不行不行?!蹦挠性趧e人棺材面前親吻的,這樣不好。 周世襄被他逗得發笑,想著既然他不想看棺材里的人,那么自己也不必再費力氣了,于是負手繞著棺材打量一圈,發現兩端是由兩根鐵鏈相連,將它固定起來,在鐵鏈孔的上方,各有一只獅型拉環,應該是機關吧?周世襄暗暗地想,有幾個人能親眼看到自己是一堆白骨的形態呢?這的的確確算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他蹲下身體,手指沿著獅型拉環的外圍轉動一圈,像是在尋找暗扣一類的東西,點燃打火機才發現,那外圍一周上,是有按順序排列的數十個刻上的大篆文字,他正要扭動獅頭,門外便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重物焊進地面的聲音,周世襄被嚇得身體一抖,林鶴鳴相當警覺地將頭探去看,卻又毫無異樣。 四周安靜得只能聽見二人心跳的聲音,林鶴鳴抹抹額頭的汗,一手拍上周世襄的肩膀:“他動了!” “誰?” “陶像!”林鶴鳴萬分驚恐地望向夯土臺下手持林家軍旗的副將,覺得自己再待下去簡直要得精神病了!他不敢再看,回頭拽上專心致志對付棺材的周世襄就要跑,周世襄被拽得幾乎要摔倒在地,然后放下手頭的事,望向那一板一眼的陶像,并無半分異樣。 “快走快走!”林鶴鳴催促道:“我真看見他們動了!” 副將又向后轉一下,這一幕正落進周世襄眼中,他疑心自己眼花,還特意愣住不動,等著他再動一次。不過兩分鐘,那副將果然又向后一轉,舉起軍旗,這時那臺下站著的數千士兵皆是一動,發出整齊劃一的轟隆聲。 二人心中又驚又懼,眼神一對,拉起對方的手就向后退,最后竟發現到了這里,已是無路可退。 眼見得陶人大軍就要攻上高臺,林周二人又是無處藏身,忽然就將主意打到那棺材上,周世襄率先接收到信息,上前去蹲在那獅型扣跟前繼續左右的扭:“小林,你去對面,依次用銅扣上的獅嘴對準‘合天下,止殺戮’這六個字,順序千萬不能錯?!?/br> 林鶴鳴在他身邊看到時是怎樣cao作的,就迅速跑去另一頭蹲下,一面用打火機照著認字,一面上手去扭銅扣,他是第一次接觸機關這一類的東西,心里到底有些恐懼,并且一想到打開棺材,他倆要躺進去,他就更怕了。 “快點兒??!別磨蹭啦!”周世襄那頭已經完成一半,他將耳朵貼上去,聽見“咔塔”一聲,于是對林鶴鳴催促起來:“你看看他們?!焙煌僚_下的陶人都已經走到臺階上了! 林鶴鳴眼神向后一轉,見身后的陶像離自己越來越近,遂從心中生出一陣緊迫感,其間還因為太過緊張而扭錯一次,只能從頭再來,周世襄剛解開手頭的銅扣,就見林鶴鳴身后的陶像揮槍要刺,他踩著鏈子飛身向前,用十成腿勁將陶人踢得碎了一地,而后拿出警戒狀態:“還剩多少?” 當他踢碎一個陶人,后面的陶人就像受到刺激似地前仆后繼地沖上來,周世襄勝在動作靈活,能將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完美地擋下,但雙拳難敵四手,再精妙的技藝也抵不過車輪戰術,加以對方又是不知疲倦的東西,他就更加不好對付了。 周世襄被圍擋在陶人之間,幾乎要被他們的長兵器給挑起來,在他分身乏術之際,那名持林家軍旗的副將精準地將槍頭刺進他的肩胛骨。這時洞中又是一聲巨響,林鶴鳴起身用盡全力去推開青銅棺的蓋子,卻是無濟于事。 周世襄握住那支槍頭,從自己皮rou里扯出來,怒喝一聲:“別推,等它自己開!” 林鶴鳴聽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疑心他是體力不支,于是上前去幫忙,從外圍將那些陶人一一打碎,這時周世襄才得以脫身。他一手按住自己的傷口,一手放在身前做出格擋的手勢,林鶴鳴并不害怕自己被包圍,只是向里沖,要在第一時間抓住他的手,他們要一起逃出去。 青銅棺槨的蓋子緩緩打開,林周二人終于看到一點生的希望。 林鶴鳴拽住他不管不顧地在前方沖出一條血路,他的衣服褲子被刮得破破爛爛,簡直到了不能蔽體的程度,周世襄肩上和手臂疼得厲害,加以失血過多,額頭暴汗不說,腳步更是虛浮,他定定神,知道再這么拉拉扯扯下去,可能兩人都逃不掉,既然他已經受傷了,那不如讓林鶴鳴完好的回去。 下定決心,周世襄甩來林鶴鳴的手:“你快走!” 林鶴鳴向后一望,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你呢?” “我沒事兒,別擔心我?!敝苁老迳钌钔谎郏骸拔页霾蝗チ?,家里人還等著你呢?!彼厣砝^續作戰,因為體力不支的緣故,落了下風,林鶴鳴猶豫一刻,上前與他一起拼殺,對付這些特意制造的殺人機器,很容易就讓人精疲力盡。 兩人背對背,林鶴鳴喘著粗氣:“我不走?!?/br> “別任性?!?/br> “是爺們兒,就不會讓你一個人呆在這兒!”話音未落,陶像的行動像是緩慢下來,林鶴鳴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周世襄就向青銅棺槨打開的一頭跑去,因為時間緊急,他便直接伸手向棺材里探去,周世襄嘴唇發白,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一句:“別摸?!边€沒說完,林鶴鳴已經試探完畢,確定里面沒有機關后,放才把周世襄從背后抱起來放進去,好在里面空間足夠大,等他躺下后,林鶴鳴也爬進去,兩個就此隱沒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