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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鶴鳴得了夸獎也并不驕傲,只是在心里想,我會的東西還多著呢。周世襄含著煙,看著這個身材標準如衣架子一樣而又生得標致的人,暗自想,你也別怨我不去了解你,誰讓你長得就是一副花瓶樣呢?他不動聲色的退出去,在門外留下一句:“晚上準時開飯?!?/br> 林鶴鳴低低應一聲,追出去問:“那我的菜怎么辦?”他第一回 自己上前摘菜,實在是舍不得就此丟掉。 “你做得不好,留著喂兔子吧?!?/br> “哪有兔子???”林鶴鳴跟在他身邊,萬分好奇。 周世襄回頭一笑:“你不就是么?”他有預感林鶴鳴接下來的舉動,所以加快步伐,走到前頭。 林鶴鳴明白他是有心和自己鬧趣,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絕不像兔子,拔腿就追去:“我再怎么著還能有夏默吟兔子嗎?”他向來認為自己是相當陽剛正派的,絕不會讓人聯想到戲子。 周世襄不說話了,他怎么會不知道,林鶴鳴比兔子要威武多了:“你像黑背,專會咬人!” 這下徹底是惹惱了林鶴鳴,二人追追鬧鬧,樓下站崗的小伙聽見,自覺有些多余,借著抽煙的由頭就去了院外。 樓上兩人鬧得火熱,林鶴鳴腿長步大,在這一畝三分地里要追上周世襄是相當容易的,他一把將周世襄從后面抱起,像對待戰利品,要往房間里去,周世襄腰間一癢,縮起身體,整個人懸空了:“好了小林,別玩了?!?/br> “那可不行,我得讓你明白明白我到底是什么!” 周世襄被他摔在床上按住呵癢,好似被打開笑xue,克制而低沉的發出一陣清亮的笑聲,林鶴鳴撲上去,沒有寬衣解帶的意思,單是把他困在床與自己之間,深情而癡迷的望向他。 周世襄不再笑,轉而去與他對視,他從未發現,林鶴鳴的眼睛是那樣黑而寧靜,如夜,如湖。清澈明凈,只等輕風拂過,立時就能泛起波瀾,攪出一池春水,是難以言喻的美好。 兩人沉默的對視半晌,樓下傳來一陣叫開飯的聲音。 林鶴鳴對此無動于衷,然而腹中鬧饑,周世襄聽見了從心里覺出不可思議,他走時交代的好好的,怎么就讓林鶴鳴餓成這樣了? 他伸手去撫過他的側臉,嘴邊扯起一點笑意:“下去吧?!?/br> “我不餓?!?/br> 話音甫落,林鶴鳴的肚子又咕嚕的叫了兩聲以示抗議,周世襄拿定主意起身,樓下傳來噔噔的腳步聲,他說:“鶴鳴,吃飯?!?/br> 站崗小伙在門外停下腳步,內心倒抽一口涼氣,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林副官就是林督理的小兒子,林汀,鶴鳴。 林鶴鳴不情不愿的下了他的身,反用雙手撐著撐著床邊,替著腳,滿不在乎的問:“人為什么要吃飯?” 周世襄起身下床,整理好腰間的武裝帶,瞥他一眼:“我怕你饞?!?/br> “我哪有你饞???”林鶴鳴站直身體,上下打量周世襄一番,眼神極不正經:“我看你上下都饞?!?/br> 周世襄一心要趕他去吃飯,手一推,連連點頭:“是是是,我饞,我饞得死?!?/br> 林鶴鳴仰起腦袋,輕輕哼一聲:“不饞你去招惹那么多人呢!” 周世襄心想,我是饞,可我找那么多人還不是我干他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然后從嘴里不忿的吐出一句:“是了,可我再饞也對你沒興趣?!?/br> 林鶴鳴知道他是在拒絕自己,然而心里賭氣,來了勁,湊去周世襄面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接著從眼里射出一束極純凈欣喜的光,躺在床上,語氣緩和的笑:“怪不得那天晚上我叫你吃你不吃,吃著吧吞吞吐吐的又說不出句囫圇話來,最后還是咽不下去,吐了?!?/br> 周世襄不是個臉皮厚的人,一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立時紅了臉,低著頭深呼吸幾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無奈火氣太大,下火行動以失敗告終。他提步上床,將林鶴鳴按在身下,舉拳便砸。 “沒臉的東西!” 林鶴鳴抬手擋住他的拳頭,腦袋微微一動,從底下露出一張笑臉來:“你這可就耍賴了啊,我哪兒打得過你???”他語氣高昂,大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思。 燈光明亮,周世襄居高臨下的望著林鶴鳴年輕而英俊的臉龐,忽地從心里生出一種不真實感,怎么世界上會有長相完全相似的兩個人呢?臉鼻梁上那顆痣也是絲毫不差的。他倏忽間xiele氣,收回手下床,腦袋沒由來的疼起來。他想,林鶴鳴生得不對,他是稚氣而可愛的,再怎樣也不會長成江石那樣的深沉陰險。 林鶴鳴滿心認為他在生自己的氣,猛地就從床上彈起,去蹲在他面前,不住的拍他的膝蓋:“周悠?周悠?” 而后發現他不對勁,又問:“你魔怔啦?” 周世襄不出聲,抬眼去打量他的眉眼,上手一寸一寸的細細撫摸一遍,神情恍惚的問:“江石?” 林鶴鳴被嚇得跌坐在地上。 “林汀?!?/br> 他將江石藏回心底,同時眼明心亮的分清他與林鶴鳴的區別。他的手捧著林鶴鳴的側臉,有些微微發抖,林鶴鳴并未聽清他先說的名字,只是將手覆上去,收起打鬧的神色,鄭重嚴肅的把他的手從臉上拿下去:“我是不是像你真心愛的人?” 周世襄不作聲,以雙手捂臉的姿勢坐在床上,哽咽地說:“讓我靜一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