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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收回那句一心一意的話,是不是后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林鶴鳴如同一具行尸走rou,失去了靈魂。直到林督理通完電話走到門外,推開他的房門,向里探頭一問:“小林,你那本英文小說書還在嗎?”才又帶他回到人間。 “在我書房?!彼虢o自己找一些事做,遂從床上蹦起,走出去:“爹,你回房歇著吧,我找到了送過去?!?/br> 林督理眼神一掃,見他打著赤腳,想著家里已經停了暖氣,只怕會冷,又念著這些天來他的奇怪行徑,頗有些疑惑:“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課也不去上,只會發呆。 林鶴鳴被點到痛處,抬手假意撓后腦勺,最后從臉上擠出一點俏皮的笑:“為情所困吶,不行嗎?”他邊說邊往外走,衣衫不整,頭發亂得雞窩似的,很是疲憊懶怠的模樣。 “你和誰有情?電影明星還是臺柱子???”林督理將拐杖往地上一敲:“依我看,跟電影明星只能叫做萍水相逢,而那個臺柱子呢,就是因愛生恨吧?”林鶴鳴聽得怔在原地,知道自己社交的一舉一動都在父親掌握之中,忽然心里不好受起來。 林督理原就是故作正經的嚇一嚇他,沒曾想他正正經經的為此難過,忽然就慈父心腸發作,不想再問下去,只感嘆一句:“你長大了?!毕袷切牢?,又帶點苦澀。 林鶴鳴一聽,這些天來的難過委屈的情緒一齊涌上心口,為了防止自己在父親眼前掉淚,顯出軟弱的一面,他只好轉過身去,帶上門,略帶哽咽的說:“我去找書?!?/br> 那本書是前些天周世襄還來的,那時候他鬧著脾氣,故意不見周世襄。書拿回來后,也只是隨手一放,不知道被丫鬟歸置到哪里去了,他按照記憶,翻箱倒柜的找一通,終于在角落里翻找出來。 他將書拿起,隨意翻開幾頁,見里面斷斷續續的記了一些筆記,讀書心得之類的內容。他來了興致,披上衣服去坐在陽臺上,就著日光翻看,不知不覺的就過漫過一下午。 然而他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周世襄這個古人的想法,竟是沒從那通篇的筆記里看出一點點門道。稍晚一些,林督理又來催了一道,他仍然捧著書魔怔的看,越看,腦子里越是一團漿糊。 林督理在屋外敲門,久不見動靜,就不動聲色的推開門去看,只見林鶴鳴坐在陽臺上靜坐著,身體微微發抖。他輕手輕腳的走近一看,林鶴鳴捧著書潸然淚下,哭得動情。 林督理無意撞破他的秘密,只認為他當真是為情所困,怕他難堪,便不做聲,單是悄悄的退出去。 又過幾日,嚴昭安然無恙的回到林公館,隨之而來的,還有學校對林鶴鳴的學期評定。由于長時間無故曠工,學生們在他的學期評價上紛紛打出低分,如此一來,就算作他的能力不能勝任日常的教學工作,學校只好發通知將他辭退。 林鶴鳴閉門不出多日了,這時拿了退聘書,倒也在意料之中,不聲不響的就接受了。他只想著也許會被父親痛罵一頓,到時有母親護著也沒什么,不痛不癢的就過了??删箾]想到,林督理對此置若罔聞,全由他個人做主,如此一來,家里的姨娘們除了冷嘲熱諷幾句,也就沒別的伎倆可耍了。 過了兩月有余,林鶴鳴在家待得久了,鐘蜀珩為了給他排憂解難,整日的拉他出門游玩,同時招來一幫狐朋狗友作陪。 同是紈绔子弟,幾人聚在鐘蜀珩置辦的中式別院搓起麻將,在旁侍候的是從長三書寓挑來的幾個新下海的姑娘,都是雛兒,以供林鶴鳴享用。他們怕林鶴鳴提前知道了這局,不肯來,所以在牌局開始后,夏默吟才領著姑娘們風情萬種的走來。 林鶴鳴對此毫無知覺,但抬眼一看,頭一個入他眼的,還是夏默吟——不是姑娘,卻比姑娘生得還要柔美幾分。 鐘蜀珩的嘴很緊,緊到與夏默吟纏綿至今也沒告訴過他,當初拆散他與周世襄的正是滬城不可一世的太子爺,他眼前的林二公子。 林鶴鳴心里恨得要死,只是礙于鐘蜀珩的臉面,不好發作出來,只能打牌。 夏默吟很是守著本分的沒把眼神往林鶴鳴身上定過,他坐在鐘蜀珩手邊,認認真真的看他打牌,幾個姑娘在另幾個公子哥身邊環著繞著,眾人都起哄,要林鶴鳴在她們里挑一個做外室。 林鶴鳴由于心煩氣躁,手氣不佳,是在這里充當了善財童子的角色,將千金散盡。這時要他挑一個外室,他實在不能盡解其義,抓起一張牌,愣頭愣腦的問:“外室是什么意思?” 夏默吟輕笑起來:“都說小林先生是個洋人,果然不錯?!北娙艘粫r哄堂大笑起來,七嘴八舌的要給他做個安置。 鐘蜀珩生怕他對夏默吟不滿,立刻接上話解釋:“就是像我一樣,在外面置辦處房產,再住一個女人?!?/br> 林鶴鳴恍然大悟的擺手:“金屋藏嬌呀!這倒不必了?!彼麤]有守身如玉的心思,只是想著要藏,也只能藏周世襄! 第34章 ============================== 幾個紈绔跟著起哄,都說:“這可不依你??!你要不挑,我們替你翻一塊兒也行?!北娙耸稚系呐茮]停,林鶴鳴難得自摸,很是興奮的拍拍桌子:“給錢給錢!” 牌局散后,林鶴鳴被留下在此處喝酒,他酒量不大好,被一通亂灌后沒多久就醉得渾身無力,睡前,他特意提著神由鐘蜀珩領他去內間躺下,方才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