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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煥的臉色果然很難看,卻并沒如沈望舒想想一般雷霆大怒,反倒是克制著脾氣,順著他的話道:“是,徐長老也說了,師父的傷并不算十分嚴重,至少自保之力還有;松風劍派離開之時,也不可能留下漏網之魚;最重要的是……岳陽是綠蘿坊的地方,她們與松風劍派一向交好?!?/br> “可是在這個時候,你師父為什么要忽然玩一手失蹤……”二人正在打水,溪流潺潺也掩蓋了許多聲音。直到腳步聲都到了身后,沈望舒才反應過來,當即躍起,凌空轉了幾轉,還不忘一把將蕭煥推開。 人在半空,沈望舒就抬腿踢向來人,只覺得仿佛提在一塊鐵板上,對方紋絲不動,自己卻被逼得退了好幾步,不由得心下一凜。 蕭煥反應也很快,被沈望舒一抓便心道不好,只退開一步便頓住了腳步,腳尖一轉,硬生生在地上劃出個半扇形,反手就拍出一掌。只是差一點打到來著面門之時,蕭煥驚愕非常,收手倒退,喊出一個名字,“燕驚寒?” 沈望舒也看了個明白,不由得皺起眉頭——傳說中被陸靈樞遣來圍殺秋暝與阮清的燕驚寒竟然在這里出現了! 若是在平素,燕驚寒見到這二人一定會恨得咬牙切齒,二話不說就要與人拼命,雖然,燕驚寒自己并不占理。 只是如今,燕驚寒目光呆滯,全然不管自己面前的人說了什么,只是一擊不中讓他十分惱怒,口中含混不清地咆哮一聲,變招又打。 連秋暝與阮清都很有可能是遭了他的毒手,沈望舒與蕭煥一點都不敢托大,同時拔劍在手,警惕地看著燕驚寒出招的動向。 太華劍法他是再也用不出了,只能毫無規矩地亂抓亂打,沈望舒作為一個武癡,倒還是十分惋惜的,畢竟能位列十大門派的,武功自然不會差。但對著燕驚寒,他卻沒這么好的性子,使盡渾身絕學去喂招,恨不能將他立刻斬于眼前。 只是到底受了陸靈樞藥物的影響,燕驚寒的實力委實比從前要強橫許多,蕭沈二人并肩作戰多次,這默契早非旁人能比,一旦聯手,這威力堪比多少頂尖高手,卻仍舊不是燕驚寒的對手。 畢竟是從前就交手多次的,二人越戰越覺得心驚,更十分慶幸陸靈樞走投無路之下并不能尋到許多武林高手來煉制,否則這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眼看著打成僵局,蕭沈二人都有些心煩。 燕驚寒如今這樣厲害,又沒有神智,要想拿住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不大可能了,也就更不可能從他嘴里問出更多有關幕后黑手的消息??墒且獨⒘搜囿@寒……如今以他二人之力有些吃力不說,卻也不太忍心。 不過他們二人終究沒有猶豫太久,便有人幫著做了決定。 忽見一道窈窕倩影從天而降,白衣長劍,身法飄逸,出手干脆利落,一下子就把燕驚寒逼得后退好幾步。 “燕少俠,秋少俠,你們沒事吧?”那人招式雖然凌厲狠辣,開口卻是溫溫婉婉的。也是反應了一陣,沈望舒才想起這個秋少俠卻是在叫他。 是楚蘭藉。 說實話,自從眉山大會上楚蘭藉毫不猶豫刺死巫洪濤之后,沈望舒每每見到他便覺得心下有些別扭。幾日前她又刺死陸靈樞,可著實是讓人不大愿意相見。 只是不管怎么說,楚蘭藉都是按著江湖規矩行事,殺的也是江湖中人眼里的惡徒,即便她的心上人是助紂為虐的蘇慕平,如今放眼江湖,誰見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地稱一聲楚姑娘呢? 沈望舒也不便指摘什么,更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不悅,卻也不愿意親熱地招呼,最終只得淡淡地說道:“楚姑娘小心?!?/br> 一反常態的,蕭煥也表現得異常平淡,只扯了扯嘴角,“多謝楚姑娘襄助?!?/br> 但楚蘭藉卻似乎沒感覺到兩人的異常一般,只輕輕點頭,看向燕驚寒之時,臉色又冷若冰霜,根本就沒試圖與他有任何交流,盡管挑了最凌厲的劍招向他刺了過去。 連一個方遭遇大變的女子都表現得如此果決,沈望舒與蕭煥自覺不能落于人后,對視一眼之后,一左一右地騰身而上。 楚蘭藉的功夫,原本應該是要比柳寒煙高一些的,甚至可以與燕驚寒打成平手,再加上蕭煥與沈望舒,哪怕燕驚寒被藥物改造得再強悍,卻也抵擋不住他們三人聯手的攻勢。 “要不要先扣下?”想不到蕭煥在這個時候忽然心軟,見另外兩人都奇怪地看著他,才連忙解釋,“常沂臨終前都能清醒地說出句話來,說不定燕驚寒……見著太華門的弟子也有事要交代?” 楚蘭藉一聽他說的是這話,不由得輕嗤一聲。 這可并不是楚姑娘素日的做派!沈蕭二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驚駭。 只是楚蘭藉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道:“蕭少俠,太華門雖然沒有弟子失蹤,只是原地休整再趕往南疆,但他們人多,不如咱們單槍匹馬的快,卻要等到什么時候?” 蕭煥有些尷尬,想要說點什么來找補一下。沈望舒暗中乜他一眼,然后閃身躲過燕驚寒一擊,才淡聲道:“即便燕驚寒不配留個口信,但陸靈樞說讓他擊殺我父親,他可能是見過我父親的最后一個人,如若真的清醒過來,我父親、阮居士還有貴派弟子等人的下落可就有線索了?!?/br> “如今我等都急著往南疆趕,一路上也不知有多少危急,自顧尚且不暇,恐怕是沒法再帶一個這般難控制的人吧?”楚蘭藉解釋了一句,似乎也知道這樣說服力其實并不夠,略一沉默,便嘆了口氣,“好吧,便聽兩位少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