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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這話是聽燕驚寒說過的,剩下他要說什么沈望舒心里一清二楚。不過這倒真是松風劍派說不明白之事了,端看他們如何圓場。 岳澄卻沒轉過這彎來,聽他提了此事,便冷哼一聲。 燕驚寒勾唇一笑,面向臺下各大派,“想必諸位那幾年也沒少吃過倚霄宮的暗虧吧?倚霄少主沈望舒詭計多端,倚霄宮主沈千峰手下更是爪牙眾多橫行霸道。此等魔教,竟然在江湖上盤踞近二十年!方才咱們所說的九嶷宮,尚不曾聽聞劣跡便被江掌門率人一鍋端了,怎么到了岳掌門這兒,便能任由魔教橫行了?” “既然燕少主燕掌門如此義憤填膺,何以不見太華門挺身而出,率領群雄討伐呢?”岳正亭終于開了口,淡淡地說著,甚至帶著一點譏誚。 岳正亭親自爭辯,燕驚寒自然也不夠分量,只得退到一旁,由燕鴻再上,“岳掌門說笑了,有松風劍派在,何時能輪到太華門發號施令了?”說完又覺得有些打臉,連忙補充道:“莫不是松風劍派與倚霄宮有些勾連,所以不方便出這個面?” 這一問,岳正亭又不想講話了,楚江流便道:“方才燕掌門也說了,討伐九嶷宮之時,便是我松風劍派領頭,一路首當其沖,門下精英弟子折損無數,遠比別家更甚。掌門當年為了擒下沈家父子,更是拼盡全力,身受重傷,如今還仍在悉心調養?!?/br> 楚江流說這個做什么?沈望舒不由得皺了眉,實在沒明白看起來有條有理的楚大俠何以會說出這樣自曝其短的話。 而楚江流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講錯了話,“再則,當年擒獲沈千峰之后,引來了其父東皇太一,大鬧的可是我松風劍派,門下弟子又是一番折損才將其擊斃。方才燕掌門還說,正道弟子,當以匡扶正義為己任,何以一到這種時候,便合該我松風弟子遭難?” “楚大俠的意思,是如今松風劍派門下,竟沒有得力弟子了?”襄臺掌門冷不丁開口,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接連折損,難道不需得休養生息么?”楚江流淡聲回答,“再說了,后頭率領各位攻上倚霄宮的,不仍舊是我們松風弟子蕭煥么?” 玄清指了指沈望舒,“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成什么事?松風劍派門下不是還有許多長老么,何以要用這樣一個年輕人出面?最后還讓這個小魔頭給跑了。以身事敵,也是在辱沒了我武林正道的臉面?!?/br> 蕭煥眉頭一皺,到底是不敢發作,只有藏在袖中的手握得骨節輕響。韓青溪立在一旁,便悄悄地在他胳膊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 岳澄更是口不擇言,“那么玄清道長,紫微門光明正大,怎的也不見有什么好法子呢?” 一時間臺上唇槍舌劍你來我往,雖然大家都自恃身份沒有破口大罵,只是這場面也委實算不得好看。十大門派之間勾心斗角,倒是讓底下的小門派看了笑話,明枯看不過去,便高聲道:“所以燕掌門提起這事,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是想說,松風劍派如果不是與倚霄宮有所勾結,如何能容忍沈千峰這么多年。畢竟先代江掌門的行事作風并不是如此的?!毙宸藗€白眼。 眼看越說越不像話,慧海不得不氣沉丹田,以獅子吼的功夫穩住場面,“阿彌陀佛!胡亂揣測只會讓大家徒生嫌隙,岳掌門,老衲的為人你也知道,定然是不會偏私的。今日老衲便在此問一句,你只消如實作答便是?!?/br> 岳正亭直視著慧海,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慧海卻也不懼他,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江老掌門已然西去,身為晚輩,不好在他身后多做議論。那么老衲便問問岳掌門,方才燕掌門所說之事,究竟有還是沒有?” 岳正亭緊抿嘴角,并不說話。 楚江流插嘴道:“方才燕掌門說了許多事,多是無稽之談,也不知方丈說的,究竟是哪一件?” “也便是方才玄清道友也說過的那一件,倚霄宮橫行江湖多年,松風劍派始終不聞不問,門下也不曾有德高望重的長老出面,這并不是松風劍派的行事作風。老衲只問岳掌門,此舉究竟是不是與倚霄宮主沈千峰有關系?”玄清便把話剖得明明白白,不給人鉆空子的余地。 而岳正亭的應對,依舊是緘口不言。 作者有話要說: 我算是發現了,我最擅長最喜歡的……是撕逼吵架的戲份 雖然三次元和人爭,我就從來沒贏過= = 第167章 章二二·盛筵 以岳正亭在江湖上的威名,倘若他大大方方義正言辭地咬定絕無此事,旁人就算心里有些想法,可也不敢搬弄。只是岳正亭避而不談的態度,似乎就是一種默認。 “這……” “怎么回事?竟然真的讓燕掌門給說著了?” 一時間,底下的人議論四起,雖說也不敢十分放肆,但能坐上高臺的,都是耳聰目明的當世高手,卻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敢答了?”忽地,遠遠地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一邊說著話,卻是一邊靠了過來,“他當然是不敢否認,畢竟自己做下的事,就算矢口否認,卻也有天再看?!?/br> 一忽之間,聲音便忽然飄到了跟前,眾人大驚,連忙伸長脖子去看。 這聲音是從湖上傳來的。雖說岳陽也落雪,但遠不及北方冷,湖水并不曾上凍,水上的船只仍舊能自由穿行。但見水上有一只竹筏由遠及近地飄了過來,上頭站著個人,身材高大結實,膚色黧黑,更讓眾人驚詫的,卻是他在這樣的雪天里,竟是穿了一件不甚蔽體的藍布褂子,下著玄色的寬松長褲,裸露出的皮膚上隱約可見青黑的詭異文身,身上頭上綴滿銀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