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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條蛇的眼瞳還不大一樣,青蛇幽藍,赤蛇金黃,仿佛四盞明燈,一瞬不瞬地盯著人,委實有些瘆人。 葉無咎勉強坐起來,抬手制止了與蛇對峙的沈望舒,“你先別動,且讓我試試!這樣的大蛇,稀世難尋的?!闭f著便從懷里摸出一支短笛,吹出一串尖銳的調子。 在場不少人都知道他善馭五毒獸,應當會有什么特殊的法子,也不打擾他,只聽他吹笛。只是誰也不敢全信,手都還按在劍柄上。 也不知那兩條蛇究竟有沒有聽懂,起初的確是安靜了一陣,紛紛把腦袋從沈望舒面前轉了過來,盯著他看。葉無咎以為奏效,心下大喜,指尖疾動,把調子催得更快了些,那兩條蛇卻忽然暴躁起來,嘶吼一聲,雙雙朝著他俯沖而下。 沈望舒一直戒備著,當即出劍一攔,從兩條蛇的尖牙上一一削過,幾乎要撩起一串火星子來。好在蘭摧足夠鋒利,那兩條蛇也是知道疼的,還是被他迫得縮了一縮。 不過他這一出手,又把兩條大蛇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惡狠狠地朝著沈望舒吐著信子。 “當心!”蕭煥大急,拔出溯光來,就準備跳過來。 沈望舒連忙喝止,“慢著!你的輕功……這蛇不知多長,出水如此,也不知水下還有多長,若是船身一動碰到尾巴,便是要翻的?!?/br> 眾人也知道他所言非虛,卻都十分緊張。這邊的船上人要少些,且總體功夫不如另一邊,看著便危險。楚蘭藉秀眉緊鎖,“這可如何是好?” “打蛇須打七寸,這蛇的鱗片雖說十分堅硬,但我細細看了,他的肚腹之上看著要薄弱許多?!比葜潞鋈婚_口,“若是寶劍足夠鋒利,應當能一擊斃命?!?/br> 柳寒煙當即出劍,“既如此,還啰嗦什么?” 她騰身而起之時,是在船舷上踏了一腳的,所用力道不小,震得船身都歪了不少,加上水流的沖擊,險些把船打翻??闪硪恢淮系膸兹酥泵鎯蓷l大蛇,又分不出心神去幫忙,場面一度有些混亂。 沈望舒卻在這個當口不合時宜地想——難怪楚蘭藉與蘇慕平能看對眼,柳寒煙比常沂好些,但在這樣的事情上,卻實在是驚人的相似,他二人該是有許多共同的話說。 在柳寒煙拔劍之時,雙蛇便注意到了異動。但區區一個小姑娘,大蛇似乎并沒放在眼里,只有右邊的那條赤蛇側過頭來,當頭噴下一口毒霧,青蛇仍舊盯著沈望舒。 來的路上也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毒物,亦不曾吞服什么解藥,柳寒煙被噴了個猝不及防,內息一滯,便從半空里落了下來。 憑心而論,沈望舒一點也不想救她,這么大的人了,自己做什么事之前都估摸不準后果,也便不能指望有誰能去相救??煽闯m藉一臉焦灼,沈望舒也不忍讓蘇慕平擔心,只好低喝一聲“站穩了”,騰身而起,用空著那只手接過柳寒煙,穩穩落回船上。 赤蛇的反應也不慢,當即一探笆斗大的蛇頭,張嘴就要咬下,看得隔壁船上的人一陣驚心動魄。 沈望舒卻比他還快,腳下還沒站穩,手上便揮出一劍,灌注了八成內力,一劍砍在大蛇背部的鱗片上。 蛇鱗堅硬無比,只聽一陣金石交擊般的聲音響起,蛇鱗卻是只留下一點點白痕。 好在沈望舒的本意也不是要傷它,只是借這一劍之力,將他們所在這只船遠遠推開去。赤蛇一口咬下,終究撲了個空,腦袋便扎進了湖水里。 “師兄,替她看看?!比缤е鴤€燙手山芋一般,沈望舒頭都沒回,便把柳寒煙丟了出去。蘇慕平反應沒這么及時,還是容致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把人甩出去。 柳寒煙自是有些惱怒的,但她中了毒,也發作不得。 至于別人,全然米這個心思去關心她究竟如何。因為那蛇一擊不中,顯然是怒意上涌的,又吼了一聲,扭著身子便要追過來。 “你們怎么樣???還好吧?”另一只船上的人看得大急,都恨不能沖過來幫忙。 沈望舒回頭一看,兩條大蛇都在奮力追趕自己,全然顧不得眼皮子底下還有另一船人,眉頭一皺,便心生一計。 不過此一事原本都輪不到他來做的,他也不是這樣舍生忘死之人。但眼下形勢太急,他也來不及把自己摘出去,只能促聲道:“你們別動!待我把頭引開,你們便繞到腹下,伺機攻它七寸!” “你……”蕭煥算是在座之中非常了解他的人了,想不到他竟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時之間都驚到語塞。 沈望舒便呵斥道:“啰嗦什么,快去!阿致,催船?!?/br> 船上無槳,又聽說這湖水可以自行推船,誰也不曾帶什么趁手的東西,若是要催船行走,則完全需要內力。畢竟沈望舒還需要不時迎戰追上來的大蛇,容致責任重大,神色變得嚴肅。 葉無咎有些過意不去,“要不……我也替你擋擋?” 沈望舒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葉兄,托付你一件大事?!?/br> “你說?!彪y得看到葉無咎也有十分正經的時候。 “你和師兄一道,把柳姑娘帶過去,別回來了?!鄙蛲嫠菩Ψ切Φ卣f著。 這是明明白白地趕人走,葉無咎有些受不了,“你嫌我?” “船越輕跑得越快,人多了反倒是阻礙?!鄙蛲嬗忠粍蹰_迫近的蛇頭,“快點,趁著那邊船還近,若不然大家都會掉進水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