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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芳芳口口聲聲說姥姥是她親奶奶,一個人就想要四分之一。 誰給她的臉? 溫如昫真是惡心透了,頭一次揍了她。 溫芳芳哇哇大哭,沒一個村民幫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溫如昫更受寵,幫了溫芳芳,萬一土地菩薩不保佑他們了怎么辦? 再說其實他們也挺想揍溫芳芳。 攏共一百五十斤糧種,開口就要四分之一,剩下的還得交一部分給基地,每戶分到手的糧種連半斤都不到。 不交基地更不可能。 基地有木倉有子弓單,能自己餓死,干看著他們吃飽飯? 贊同溫芳芳的人真是腦子被屎糊了。 這些溫如昫沒說出來讓老婆心煩,他吃完飯就去果園把分到手的玉米粒種下。 其他村民種得更早,此時漫山遍野都已冒出綠油油的小苗。 小毛驢拿著尺子在給玉米苗量身高。 他們家里的糧食快要耗盡,傍晚煮的‘玉米糊糊’清得能照出人影,在腸胃里打個滾就沒了。 他肚子又開始咕咕叫,旁邊的肖云杏摸摸兒子的頭:“乖,忍一忍,過段時間采摘了給你烙玉米餅吃?!?/br> 小毛驢興奮的抬頭:“加白糖嗎?” 肖云杏撫摸的手一頓,改擰住兒子耳朵:“想得美,家里哪兒有白糖,把我加進去你吃嗎?” “哎呦,mama,疼疼疼,不加就不加,兇什么兇”,母老虎。 隔壁地里的衛峰撇了撇嘴,對著女兒說:“等苞米熟了,爸爸也給你烙玉米餅,加糖的玉米餅?!?/br> 小禾苗高興的咧嘴笑,等爸爸烙了糖餅子,她分一半給小毛驢吃。 八叔和村里其他幾個年輕后生把剩下的糧種送去了基地。 基地開始不以為然,看八叔說得信誓旦旦,勉強給了他一個機會證明。 八叔拿鋤頭就在基地門口挖起地,很多人出來看熱鬧,基地食物越來越少,失業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無聊。 八叔一點不怯場,將種子種下去,老神在在的坐在村里的板車上抽起煙。 這根煙他存了兩年,平時就拿出來聞聞味兒,沒舍得抽,今天是個好日子,是時候拿出來炫耀。 守門的年輕士兵們聞著味兒受不了,老頭就得意吧,過會兒出不了苗,有的是時間哭。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圍觀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太陽沉下山,月亮升起來。 冷清的月光灑在八叔身上。 老頭捏著煙屁股,睡得口水直流。 士兵們也打起哈欠。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出苗了?!?/br> 這句話好比冷水滴進油鍋,人群頓時喧鬧起來。 “讓開,讓開,我看看,真出苗了?!?/br> “綠油油的長得真好?!?/br> “菩薩保佑哦,明兒得去給土地菩薩上柱香?!?/br> 幾個士兵眼睛瞪得比牛還大。 屏住呼吸走過去,輕輕碰了碰剛剛頂出地面的小苗,眼淚立即就下來:“是真的,真是玉米苗?!?/br> “快去報告領導?!?/br> “小劉,你腿腳快,你去?!?/br> 劉開德應了一聲就往綜合辦跑,他爸有救了。 為了把吃的留給孩子,老頭兩天沒吃東西,餓得都站不起來了。 基地說得上話的領導全都很快趕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地里的玉米苗又往上沖了一寸。 一把手謝昂當即拍板接下來兩個季度的保護費都不收了,親兄弟似的拉著八叔的手:“老哥哥,勞煩你再講講糧種是怎么來的?” 八叔含了含煙屁股:“事情要從四十多年前講起?!?/br> 當下八叔就把昨晚村民們說的那些經過融合加工說起來。 先說溫姥姥活著的時候怎么怎么善良,再說她死后發生的異常。 什么一條金龍從溫家飛上天,八抬大轎抬著土地菩薩巡村、土地菩薩給子孫后代托夢等等。 基地領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謝昂本來就迷信,這下更是深信不疑。 他是個農村娃,年少的時候跟著爺爺奶奶住在鄉村,那時候夏天最愛的就是拿竹竿粘知了猴和下水摸魚。 有一次他和其他小毛孩子一起去摸魚。 大伙兒脫得赤條條的,跳下水,不知怎的就比起了水下閉氣。 他因為閉氣太厲害被趕上岸當起裁判。 其他小孩捏著鼻子沉下水,剛過了不到十秒胖二娃就哭著掙出水面:“有東西拉我腳,救命,救命?!?/br> 聽見哭喊小孩們陸續浮出水面,他環顧一周,大家都在,沒人去拉胖二娃:“別裝了?!?/br> “救命,救命……” 胖二娃臉都白了,不像裝的,他們趕忙去拉住胖二娃的手,拉胖二娃的東西力量奇大,他們七個人都沒拉贏。 幸好有大人路過,不然他們幾個說不定全得交代在哪兒。 大人說是胖二娃是被水草纏住了腳腕,他不信,水草怎么會纏出手指??? 一群基地領導跟著八叔回村拜菩薩。 土地廟的地磚被村民們擦得一塵不染,溫姥姥的墳前插滿香和蠟。 連接土地廟和溫姥姥墳包的玉米苗在晚風里舒展著身姿。 在果園干活兒的溫如昫也被喊到土地廟,到了才發現溫芳芳和蘇萍居然也在。 溫芳芳黏在沈益春身旁,一副小女兒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