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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脫下來,我拿去燒了?!?/br> “好好的新衣服……”溫如昫舍不得:“就在家穿穿,沒啥吧?!?/br> “少廢話,去脫?!?/br> 反正要燒,不如燒之前廢物利用,溫如昫咔咔幾剪刀將好好的衣服褲子剪得破破爛爛,黑臉紅紅的去客廳抱老婆:“延延,來你穿給我看看?!?/br> 衛延:“……”爛成這樣了怎么穿,該遮的地方全遮不住。 “你不要臉?!?/br> “嗯,我不要臉,我要你?!?/br> 衛延:“……” 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魅力溫如昫很快體會到了。 本就破爛的衣褲撕得更爛,大片雪白的肌膚漏在外面。 衛延后頸紅痕點點,像是奶牛蛋糕上點綴的小草莓。 溫如昫覺得他老婆汗都是香甜的,怎么親都不夠。 傍晚的時候衛延脫力了,溫如昫把家里最后一點水倒進洗衣盆,給老婆洗了個澡,自己則就著老婆用過的洗澡水簡單擦了擦:“延延,我去運水了,你乖乖的在家?!?/br> 回答他的是衛延帶著泣音的哼哼聲。 溫如昫摸摸他頭發,轉身出門找儼青陽。 時間尚早,儼青陽還沒睡醒,聽見敲門聲哈欠連天:“姓溫的,你這么早敲門干嘛?” 就是要早,趁村民還沒發現玉米苗,不然等會兒走不了:“咱們一起去運水,我七你三,不用你出力,遇到小路,車推不過去的時候,你幫我看著就行,我自己搬?!?/br> 送上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儼青陽眼里綻出精光:“這哪兒好意思?!?/br> “去不去一句話,你不干我就去找別人”。 “去去去,等我一分鐘,我換身長袖?!?/br> “快點?!?/br> 兩人出村太危險,溫如昫又去拍門叫了姜家兄弟。 姜偉、姜軍都是勤快人,巴不得早點出門,馬上穿衣服跟著走。 儼青陽的小推車借給原杰了,條件是回來時抽兩成水做租賃費。這點原杰沒異議,別人家的東西,肯借就是好事兒。 與此同時村里其他勤快的人家也起床開始干活。 錢寡婦抱著壇子倒出最后的玉米面,淺淺一層,連碗底都沒鋪滿,哪兒夠女兒吃? 錢喜晴聽到老娘唉聲嘆氣,走過來看了一眼:“媽,我去山上看看有沒有野菜?!?/br> 山火一燒,滿山都是焦炭,又沒下雨怎么可能長出野菜?心里門兒清,錢寡婦還是想去碰碰運氣:“我和你一起”。 母女倆挎著籃子上山,沒吃東西,走了一段路兩人都有些頭暈目眩,便靠著石頭歇氣。 錢喜晴如今完全是一副男人打扮,頭發貼著頭皮剪,身上穿著男裝,小臉蠟黃,一點看不出從前的影子。 錢寡婦心酸,她生的她自己清楚,女兒是再愛美不過的,花個幾千塊燙頭發眼睛都不眨一下,三四百的口紅買了一大桌,出門都是淡妝、連衣裙、細高跟,喝水都用吸管。 要不是年頭太差,人心惶惶,何必搞成這幅不男不女的模樣? 不是沒想過嫁人或招上門女婿,條件稍微好點的男人哪個肯倒插門?條件太差的,別說女兒,她都看不上。 嫁人也難,鄉下地方,討老婆大多是為了傳宗接代,女兒是個丁克族,早早就給她說過不會生孩子。 她罵過,也勸過,女兒一句話就給她撅回來了。 ‘不想孩子生下來和我一樣受苦’,這話簡直是在挖她的心肝,她知道女兒小時候過得難,別的小姑娘開學背新書包、穿新衣服,她女兒一直撿親戚朋友家孩子不要了的衣服穿,書包上補丁一層摞一層。 有次報名一個小孩當著她的面問女兒:“你為啥一直背舊書包?” 女兒眼睛都紅了,一聲不吭。 她的臉皮也像被人扔在地上踩。 可這時候不嫁人,哪兒有活路,她試探著再次開口:“喜晴,黃婆婆介紹的那個后生,你要不要抽空去見一見?” “不見,我嫁出去了你怎么辦?”想也知道男方肯定不會讓帶丈母娘進門。 “你不用cao心我”,她是都黃土埋了半截的人了,餓死就餓死,女兒能保住命她就死而無憾。 “煩不煩,說了不嫁就不嫁”,錢喜晴忽然瞥見一抹綠色,懷疑自己餓昏了頭,看錯了:“媽,你看那邊,是不是綠的?” 錢寡婦望過去,果真是:“走,過去看看”,就算不是野菜,草根剁碎煮熟也能吃。 走近了,兩人才發現是玉米苗,青翠欲滴的玉米苗和山下那些枯黃的玉米苗形成鮮明對比。 草都發不出來的旱地,怎么會長出這么好的玉米苗? 撞了鬼還是菩薩顯靈? 兩人順著玉米苗連成的線條走,一頭是溫姥姥的墳包,另一頭竟是土地廟。 供桌上金燦燦的玉米?;位隋X喜晴的眼,她下意識走過去抓了一把。 錢寡婦兩巴掌拍在她手上:“先給菩薩磕頭?!?/br> “哦哦”,錢喜晴一向對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可神跡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錢寡婦叩頭叩得誠心誠意,腦門都叩腫了。 錢喜晴三觀被顛覆,人還有點愣:“媽,為啥另一頭是溫姥姥的墳?” “可能溫姥姥成了咱們這兒的土地菩薩”,錢寡婦猜測道。 越想就越覺得是這么個理,溫姥姥多和善的人,棄嬰都肯撿回家養,行善積德的人死了就該做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