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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延每天都燒了水給男人擦身,擦干凈了再推醒他吃飯。 每到這時候溫如昫都特別慶幸,幸好那天他去了大學附近,如果沒遇上這個人,他現在的生活大概就是忙忙碌碌一潭死水,沒盼頭是件可怕的事兒。 衛延心虛又心疼,他想去地里幫忙,可狗男人還是不準他跟,就讓他在家陪小憨玩。 小憨長胖了許多,抱著都壓手,有時候蹦到他腿上窩著,窩一會兒就能壓出四個梅花印。 他想了不少招兒督促小胖子運動,小憨是個懶的,撿球游戲、拔河游戲、捉迷藏游戲玩了幾天就不愛了,就喜歡賴著要抱抱。 它好像真以為自己是個人,是家里的小寶貝,一天到晚長衛延身上。 小憨胖了,溫芳芳卻瘦了很多。 春種是個辛苦活兒,僅僅是插秧就去掉了她半條命。 強忍著螞蟥和其他蟲子的sao擾,好不容易種完自家水田,卻要拔了改種,要她怎么接受? 她撂挑子不干了。 一向寵著她的蘇萍第一次打了她:“你能不能別這么任性?!?/br> “我任性,我天天累死累活還任性,他呢,整天玩泥巴就不任性了”,溫芳芳捂臉哭著指向一旁的溫大山。 溫大山傻了,聽話是聽話,但干活兒不成了,做一會兒就要玩玩螞蟻、抓抓小蟲,甭管什么在他眼里都比種地來的有趣。 蘇萍又是一巴掌扇過去:“你爸是被你害傻的,你還說這種話,有沒有良心?” “又不是我求他吃的,他自己嘴饞?!?/br> “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孽種”,蘇萍氣得喘不過氣:“行,你不種是吧,以后別回家吃飯,我年紀大了,養不活三個人?!?/br> “不吃就不吃”,溫芳芳哭著跑走,她才不信她媽會這么狠心,等晚上消氣,回去說幾句軟話就行了。 蘇萍是認真的,晚上只煮了兩個人的野菜糊糊,她一碗,溫大山半碗,溫大山想哭鬧,被她抽了幾棍子就老實了。 她發現以前強勢的丈夫也不是那么可怕。 生活的擔子全壓在她身上,她卻感覺到自由,桎梏她的枷鎖全部消失了。 靠人真的不如靠己。 以前靠丈夫吃飯,她在家里沒有一點地位,丈夫出去玩女人她得忍,女兒不學好她也沒資格管。 一管溫大山就和她急眼。 出去別人都叫她溫太太,沒人叫她蘇萍。 日子過得沒意思,她想離婚,每次回家和她媽說,她媽都勸她忍。 說什么溫大山玩歸玩,但沒玩出過私生子,也沒帶過小三小四回家,對她也大方,離了到哪兒再找這么好的對象? 對她大方,對她媽大方還差不多。 她媽是做銷售的,能說會道,哄得溫大山身心舒暢,溫大山不缺錢,被哄舒服了也舍得花錢。 有錢花大家都很高興,只有她一個人不高興。 沒人在乎她不高興。 她自己在乎,不是玩女人嗎,看現在還有哪個女人肯跟一個傻子? 甭管大的還是小的,不認真干活都別想吃飯,看誰斗得過誰。 溫芳芳天黑盡了才回家。 拿鑰匙打開門,屋里靜悄悄的,她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去客廳看。 客廳桌子上光禿禿一片。 她不死心,又去廚房,廚房也什么吃的都沒有,堆在墻角的紅薯都不知道被收去哪兒了。 她氣死了:“媽,你什么意思?” 蘇萍一直沒睡,女兒沒回來她怎么睡得著:“不干活就沒飯吃的意思?!?/br> “你好歹毒,我可是你親女兒?!?/br> “你要不是我女兒我早就打死你了,明天老老實實下地干活兒,不然繼續餓著?!?/br> 溫芳芳氣得眼淚直流,她發現她拿她媽沒有任何辦法。 她媽以前是個富太太,整天逛街做美容,手無縛雞之力,打起來她還有勝算。 現在她媽做多了農活兒,胳膊有她兩個粗,一拳就能將她揍趴下。 她就不信了,離了她媽她還能餓死。 溫芳芳故技重施,準備勾搭幾個男人給她吃的,幫她干活兒。卻沒人上當,以前她和曹禺的事做得隱秘,但也不是完全沒人知道。 知道的人都多留了一個心眼,不知道的也沒空搭理她,今年不比去年,年頭更差。 土豆紅薯什么的耗水不多,可也需要水,土地都干裂了,長不起來。 大家都忙著去上游挑水。 上游的村莊沒斷流,但也缺水,見著外人來自然不樂意,三五不時就要找找麻煩。 他們都忍了,賠著笑臉說好話。 天天受氣,又忙又累,煩得要死,哪兒有心思風花雪月。 溫芳芳餓了兩天,實在受不了,想起她還有一個哥,就去果園找人。 隔著高高的圍墻和鐵門,她嗓子都喊啞了,溫如昫理都不理她。 還恰好撞上衛延來送飯,那個狐貍精竟敢拎起扁擔追著她打。 她一邊跑一邊哭,哭著回家,親媽又拉長個臉。 問都不問她受了什么委屈,就要趕她下地。 她不想去。 蘇萍還是原話:“不干活就沒飯吃?!?/br> 她下定了決心要把女兒性子掰回來,或許有男人肯寵著老婆不讓下地,但絕對沒有男人受得了老婆一點都不體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