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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吹了會兒風,等會兒就會暖起來?!敝x涯揚起唇角,他的表情雖然是在笑,可眼底盡是悲傷,季靈渠的心臟頓時如同被針密密地扎著。 “不想笑就別笑?!奔眷`渠的大拇指按住謝涯的唇角,將他的臉捧起來。 謝涯神情僵硬一瞬,唇角揚起的弧度緩緩向下撇,“季靈渠,你真的能找到人魚淚嗎?” 季靈渠幽深的眼眸沉沉凝視著他,擲地有聲:“我能?!?/br> “那……”謝涯一開口,聲音又啞又顫。 他抓緊季靈渠的衣袖,仰望著季靈渠的眼瞳微微顫動,“你能……” “謝涯!”陸芳朝震怒地大吼一聲,話音剛落就開始劇烈地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 謝涯嚇得趕緊跑過去替他順氣,“外公,你別動氣?!?/br> “咳咳咳……”陸芳朝眼淚都要咳出來了,他緊緊抓住謝涯的手腕,枯瘦的手力量出奇的大,他的眼睛赤紅,近乎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成第二個謝畢昇嗎?!” 謝涯渾身震顫,整個人僵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謝畢昇是謝涯的生父,無論謝涯的母親有多愛這個人,在陸芳朝眼中他就是個十足的小人,偽君子,為了一己私利可以不擇手段,是陸芳朝最厭惡的那類人,陸芳朝一直教育謝涯要與人為善,心胸開口,斷然不能做損人利己的事情。 他明知要拿到人魚淚不容易,卻還是對季靈渠開口了,因為季靈渠高深莫測,無所不能,也因為他慌不擇路,抱著僥幸的心理,認為季靈渠那么強大,要想得到人魚淚應該不難,根本不用付出巨大的代價,或許從他堆積如山的珍寶里選一樣拿去交換,就能如愿以償。 “我……我不是……”謝涯張皇失措,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直到陸芳朝的呼吸平穩,不再劇烈咳嗽,他才捏緊拳頭,紅著眼睛,聲音低啞地說:“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我……” 一只枯瘦的手握住謝涯的手,陸芳朝因為輸液手背上還留著針眼,他的手干燥而溫暖,在謝涯小時候,只要這雙手牽住他,他就能心安。 陸芳朝拍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小涯,沒有誰會永遠陪在你身邊,遲早有一個得先走,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命數已到,若是逆天而行,天道豈會容忍,這世間但凡想要逆天改命者無不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你讓靈渠去為我尋靈藥,是想用他的命替我的命嗎?” “不!不是的!”謝涯慌亂得如同一個不知事的孩子,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外公對他很重,季靈渠對他也很重要,若是能以命替命,他只會用自己的命。 季靈渠見狀想要上前安慰謝涯,陸芳朝卻不動聲色地對他搖搖頭,他得讓謝涯再也生不出這種念頭,黑暗和光明只有一步之遙,若是今日謝涯為他跨出那一步,那么來日他必定會為了別的事不擇手段,陸芳朝決計不能讓謝涯成為謝畢昇那樣的人。 “謝涯,你答應我,絕對不會為我做出不該做的事情?!标懛汲≈x涯的手腕,目光銳利如蒼鷹,黑沉得嚇人。 他緊迫逼人地盯著謝涯,每一個字都如同鑿在謝涯心上,“否則我會化作厲鬼,永世不得超生?!?/br> “不要!求求你外公,不要這咒自己?!敝x涯的臉嚇得蒼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色彩,可陸芳朝似乎看不出他的脆弱,分寸不讓,“你答應我?!?/br> “我……我答應你?!敝x涯攥緊拳頭,手臂的青筋暴起,他的雙目赤紅,猶如一頭遍體鱗傷的困獸。 “你去洗把臉,我有點事和靈渠說?!标懛汲淠貙⑷粟s走,謝涯失魂落魄,踉踉蹌蹌地走進衛生間。 “你何必這樣對他?!奔眷`渠站在陸芳朝床前,他看得出陸芳朝心里不比謝涯好過。 “我的時間不多了,他太依賴我了?!标懛汲v地閉上眼睛,一分鐘后緩緩睜開,滄桑的雙目深深地凝視著季靈渠,“靈渠,小涯就交給你了?!?/br> 季靈渠眸光微動,倏地察覺出陸芳朝的深意,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又迅速恢復如常,“嗯,我會照顧好他?!?/br> 陸芳朝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他剛出生的時候,嗓門特別大,哭得接生的醫生護士都記住了他?!?/br> “說起來,小涯剛出生的時候,大人還抱過他,給他賜過福,沒想到兜兜轉轉你們之間竟然這么有緣?!?/br> 隨著陸芳朝的回憶,季靈渠也記起了謝涯出生時的事情,小小的一團,看起來那么脆弱,一度讓他不敢碰,可小家伙意外的喜歡他,一直抓著他的手指不放,令季靈渠平靜無波的心,生出一絲歡喜,或許從那時候起,謝涯于他就注定不同。 “我可以幫你把陸穎禾帶過來?!?/br> 提到陸穎禾,陸芳朝一時竟覺得有些陌生,他那個絕情的女兒,陸芳朝早就對她心灰意冷,這么多年就算再恨他,再不愿意見到他,可謝涯是無辜的,她為什么不愿意回來看謝涯一眼? “不用,我和她沒什么好說的,也不必再見面?!标懛汲ㄒ环挪幌滦牡?,只有謝涯。 他長長的嘆息一聲,道:“小涯心里的苦很多,希望大人能給他一點甜,小涯是個重感情的孩子,他會報答您的?!?/br> 陸芳朝的目光透過緊閉的門,心疼的落在謝涯身上。 季靈渠如何看不出陸芳朝不放心謝涯,他鄭重地承諾道:“不管是天珠,還是他身上的靈力,我都不會讓他有危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