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呼聲太高，《云仙夢憶》的繡本又印上一遭，前兒上了一小架，半日便賣光了。

    其余話本先生有書鋪帶，也日漸有名氣，再加上蘇遙與商會幾家書鋪又一同簽上幾位先生，如今倒不愁進賬。

    書鋪的老板和拖稿的鶴臺先生目前處在熱戀期，某鴿便很幸運地沒有被催稿。

    不僅沒被催稿，還即將收到蘇老板的定情信物。

    傅鴿七夕之后志得意滿，見到宋矜時，一臉得意收都收不住。

    宋矜瞧他一眼，又給傅相添把火：“好消息，小傅大人馬上就到。大約還有兩三日吧?！?/br>
    傅相只笑笑：“高亭先生舉證哪家高門？”

    “兩家，有陛下手上的吳家，太后手上的何家?！?/br>
    宋矜疑惑，“你沒插手嗎？”

    “事關國朝科舉，科舉取士，取的是國之棟梁。誰家敢做這等事，便受著吧。我懶得管?！?/br>
    傅陵微一蹙眉，“高亭到底怎么看出來的？”

    宋矜笑笑：“吳家與何家的小孩，字跡與青石書院那位學子一模一樣。這原是為了遮掩替考之事，沒想到反倒惹來高亭懷疑。高亭只緊咬，若非刻意模仿，怎會如此相像？”

    “京中連夜調出三人字跡，與當年考卷，幾乎已坐實。你家二弟來，只是配合我拿人審問罷了?！?/br>
    傅陵略一沉吟：“這兩家也并不打緊，怪不得今上與太后愿意拿來立個樣子?！?/br>
    “今上如此想，太后倒未必?！彼务鎻澠鹈佳?，“太后如今，根本沒有心力管這些事?！?/br>
    傅陵抿口茶：“回京路上，便要動手嗎？”

    “回到京中，便不好動手了?！?/br>
    宋矜笑笑，又與傅陵附耳兩句。

    傅陵倒挑挑眉，頗為意外：“我還以為，依太后的性子，一定會下毒。以彼之道，還彼之身?！?/br>
    “也指不定那箭上淬毒呢?！彼务骖D一下，“告訴你是想……”

    “我明白?！?/br>
    傅陵神色如常，“裴儀我會看好，不管是中箭還是中毒，裴儀都不可能前去救人?！?/br>
    宋矜瞧他一眼，傅陵淡淡道：“夫子放心，裴儀不可能活著出舊京。必要的話，我會動手?！?/br>
    宋矜點個頭：“我不過多說一句。怕你心軟?！?/br>
    傅陵掩住眸中黯然，只略微一笑：“這種事見慣了，心軟倒談不上?！?/br>
    只是日后不想做了。

    傅陵默一下，順著裴儀想到白憫，卻又念起七夕那也謝瑯的話：“最近朝中關于小皇孫，流言頗多？”

    宋矜也不由頓了頓：“是有些多。大約是太后提前鋪墊些口風。不過，永王祭日將至，年年皆有議論，太后做得并不打眼?！?/br>
    傅陵點頭，卻仍是擔心：“那阿言……”

    “他的身份，只有華娘與太后知道。華娘既已試過，身份坐實，太后的人和我們的人正護送她入京。先前也商量著，等太后得手，朝局穩定些，再把阿言接過去?！?/br>
    宋矜笑一下，“這些年各地的孩子實在太多，比他還像的小孩，一抓一大把。你還在這里，今上不至于會先對阿言下手，既不容易得手，也會打草驚蛇?！?/br>
    “但我在這里，阿言也打眼些。雖然我能就近看護，也不敢說萬無一失?！?/br>
    傅陵蹙眉，“先前流言不多，我們天南海北的孩子也多，今上就算留意到他，也未必會動手。如今這個局面，還是得再小心些?！?/br>
    “我再撥些人跟著他?！?/br>
    宋矜笑笑，卻又默一下，“傅相當真不想回來了么？”

    他終究忍不住，問出這話，卻只換得傅陵輕輕一笑。

    宋矜便也了然。

    當年傅府年節下鬧得雞飛狗跳，他也并非不知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