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敗絮_分節閱讀_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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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蒙上柴石州的雙眼,隱隱透著勐獸纏斗的血絲:“我再說一遍,你給我挺清楚。我救沈翎,不是要你報恩,只是因為他是你唯一的弟弟。我怕你會不顧一切地救他,怕你因此傷到自己?!?/br> “你又想說那句話?”沈翌坐回桌旁,想斟一碗茶,然他把手覆在茶壺上,卻發覺自己的手止不住顫抖。正想作罷,一只溫涼適當的手傾覆而上。 “沈翌,我說過,我看上你了?!辈袷莸拖骂^去,吻在他頭頂,感覺不到他的閃避,更沒有從前的拒絕。 這樣的沈翌,是在報恩,是在屈從? 一股波動在心間發脹,似要往周身血脈蔓延,沈翌強忍著,守住最后的自覺。 不過是一個吻,究竟在動情什么?他是柴石州,不是鄒亭。那一晚,說得已足夠清楚。 柴石州托住他的下頜,微微上抬,凝視他緊閉的眼,似乎看穿他隱藏的淚意。近乎禁欲的面容,在此刻,最為讓人動心。 熱氣在上空輕拂,一個吻將至未至,沈翌不懂他在等什么,只得陪他一同耗下去。 許久,柴石州只是靜靜看他。端看他因緊張而顫抖的眼角眉梢,還有幾乎握出鮮血的拳頭,與漸漸褪去血色的雙唇。 輕微而小心的手勢終究發生變化,柴石州驀地將沈翌打橫抱起,如前幾日那般,放置于寬大的睡榻上。 沈翌唿吸急促,明白即將到來的一切。思想在抗拒,可身體已不由自主地放棄抵抗。 柴石州一手錮住他的右肩,另一手如是撥弄琴弦一般,在他襟口來回輕躍。俯首,音色微醺:“是報恩、還是真心?呵,沈翌,你的身體已經告訴我了?!?/br> 第169章光天化日 日復一日,沈翎盡力恢復,皆是趁獄卒不注意,暗暗活動筋骨。奈何傷得太重,他獨自一人也無太多力氣,最終只能扶墻走個兩步,但與前幾日比起來,已是進步不少。 常來送藥送粥的柴石州,近來探望的次數越來越少,據他所言,想要避過樂淵的耳目,有太多細節需要部署,為了不牽連更多的人,他不得不倍加謹慎。 的確,這不是鬧著玩的。柴石州身為柴廷之子,又私自勾結不少勢力。一旦出事,只怕朝上卑躬屈膝的大臣,得活生生卡到剩一半。 也不知柴石州給的是什么藥,裝在小瓶里,讓沈翎每日服用一粒,眼下全身上下又癢又疼,從早到晚沒一刻安歇。為了不讓獄卒察覺,他只得強忍著。 又是一夜淺眠,沈翎困得睜不開眼,可肌理之中一簇一簇的疼痛,使得他被迫保持清醒。 墻縫里透出白光,大致是天亮,沈翎伸手去身后摸藥瓶,可惜摸了半天也沒摸出個形狀。 難不成被老鼠叼走了?這么說來,昨夜還是有睡上那么一會兒。 現在不是慶幸這個的時候,沈翎側過身,避過肩上正在結痂的傷口,企圖在牢房里尋到藥瓶的影子。 兩眼掃了許久,藥瓶仍是不見蹤跡。沈翎不禁去想,如果一天不吃藥,會不會怎樣? 白光逐漸傾斜,日頭上去不少。大概臨近正午,沈翎仍是沒找到那個藥瓶。不僅是藥瓶,連送飯的獄卒也沒個聲。 不是第一次了,沈翎一聲嘆息,歪在墻邊,想暫時瞇一會兒,睡了就不餓了。 纏著繃帶的腦袋移回墻邊,與墻體輕微觸碰,突然爆發劇烈疼痛! 闊別多日的痛楚再度侵襲全身,沈翎疼得視線一陣迷煳,一口氣沒喘上來,咳了幾聲。 不止是疼,還有傷口愈合的癢,兩種感覺交雜在一道,令沈翎微微喘氣。 難道柴石州的藥止癢又止疼?難怪這幾日傷處疼得還不如上次斷腿。 沈翎不及想得更多,包裹在深處的傷口似乎全長了絨毛,一個勁撓著,可骨骼里邊卻不斷溢出刀割般的劇痛。 他整個人縮在墻角,不敢撓、不敢叫,生怕驚動外頭的獄卒。 柴石州這個混蛋兩天沒來,他就沒想過藥瓶會被老鼠叼走么?話說,他想這個作甚。 尚未消腫的手指,緊緊扯著衣衫,沈翎閉著一口氣,想著撐過去就好??砷]氣久了,腦袋發昏,意識漸漸有些模煳。 牢門外似乎有黑影滑落,沈翎聽見一串腳步,卻分辨不出出自何人,反正不是獄卒大哥。 陳舊的鐵門,每開一回都是震天響,然而今天,那鐵軸像是淋了油,半點聲響也無。 沈翎昏昏沉沉聽著,最終推斷為自己幻聽,暗道柴石州還沒閑到給門軸上油。 奇了怪了,今日的柴石州有點不同,動作怎么變溫柔了?平日來給他上藥,總是心不甘情不愿,重手重腳沒少誤傷他,傷口好得慢,多多少少也有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