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兩者都有。

    總之，現在這個孩子所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態，委實不怎么好。

    ——再怎么說也是個孩子吧。

    即使出生孤兒院，再怎么逼迫自己變得成熟起來、強迫自己比同齡的擁有父母寵愛的孩子更為堅強……不管怎樣，他也終究是個需要被人呵護的孩子啊。

    于是，為了表示寬慰，也為了讓少年安心跟你走一路上不再出現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你輕輕地攬過了少年的肩，像個靠譜的老大哥安慰性質地在對方手臂上拍了一下。

    沖他眨眨眼，示意無需害怕。

    這道題你會啊，好感度要刷起。

    啥也甭管，微微一笑就完事了。

    作為回應的，愣怔地瞅你片刻的少年，也輕緩閃動了下睫毛，太久沒笑似的不太熟練朝你也流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

    雖然這當中帶了些膽怯，也蘊含著一點遲疑，但總歸來說那是個很不錯的笑容。

    你挺滿意。

    ——總比苦著個臉看起來戰戰兢兢看人臉色的表情要強。

    院長先生似乎也是這么覺得的，他張了張嘴看了看中島，又多看了你一眼。若有所思的模樣。

    “初次見面，我叫我妻善逸，以后還請多多指教了?！?/br>
    你只是在說公式化的客套話過后，哪想對方很快挺直了背脊，像是怕你等急了而生氣趕緊說：

    “那……那個，我叫敦、中島敦，多多指教……”

    見他那么緊張，你不由無奈牽動了下嘴角。

    “不用那么見外啦，以后都是兄弟，敦同志?！蹦闩乃?，用著很蘇維埃的熟絡語氣說。

    “是……是的?！?/br>
    少年終于像是稍微對你放下了警惕，原本僵硬緊繃起來的肩膀松懈下來。

    隔了片刻，他又朝你調轉過頭。

    你看到他的眼眶微微泛紅，眸底彌漫起一層濕潤。

    “謝謝你，善逸?！?/br>
    “……？”

    “很高興認識你?！?/br>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但這孩子分明在笑。

    春日暖陽一般的笑容，輕輕嗅聞會發現帶著野花的香氣。

    當然那是你的錯覺。

    但不得不說，你有被震撼到。

    這……馬薩卡，這踏馬的就是天使的微笑嗎？

    “哦、哦?！?/br>
    “俺也一……我也很高興，敦君?！?/br>
    傻子一樣地戰術后仰呆滯好半天，你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過……

    謝什么？

    雖然你那時很想這么問，但礙于奇怪的氣氛還是忍住了。

    后來的你回想起來，那恐怕是你第一次見到那個——日后被稱為港口黑手黨“白色死神”的少年——如此純真純粹的笑靨。

    當然，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