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書迷正在閱讀:修真之小人物、年代苦情劇惡婆婆、仙凡娛樂公司、七十年代小后媽、穿越到異世后發現老公們也追來了(nph)、蟲族之跨越時空的救贖、穿書死遁后,病態劍尊囚禁我、穿成人間失格了怎么辦[綜漫]、成為惡毒女配后我拐走反派
可是再往前翻,張家的五個兒子又在戰場上殺了多少人趙國人? 戰爭從來都是一筆糊涂賬,如果有人能翻開賬本的第一頁,一定寫滿了最底層普通人的血淚。 可這些血淚的出處又在哪里? 那賬本的引子到底是上位者的冷漠,還是人性的貪婪? 我的大將軍,你看看這些丑陋的生靈,他們真的值得嗎? 我就真的這樣渺小,不值得你半分留戀嗎? 恨。 那時的沈凌逸,當真是恨極了。 支撐他走過百年的理想和信念瞬間坍塌,被眼前這不過百十個凡人一把推翻。 踩在腳下,陷進泥里。 他咆哮,他嘶吼。 他想喊他們住手。 可是人聲鼎沸,他一個人的聲音被輕松地湮滅在這近百人憤怒的打殺聲中。 但他早就已經不再是一個凡人。 不是,再也不是了。 他是仙,是神。 是天界最強悍戰力——將星華蓋的星命之子。 他突然反應過來,他想要捏死這群螻蟻,想要讓他們安靜本來應該非常容易。 于是他就做了。 他哭了,他很想念他的大將軍。 只在自己的哭聲中加上一分的神威,百眾之人立刻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原來這一切這么簡單,仇恨和貪婪,只有在死亡面前才會悄無聲息。 那些他和他的大將軍千年來都收拾不了的殘局,在死亡的面前渺小得如同這幫凡人在自己面前渺小的程度。 原來這么容易。 沈凌逸望著顧爻痛心的眼神冷漠的開口—— “那一刻我便知道,即使我不惜此身,可除祟,可捉鬼,可滅疫,可平亂;但這蕓蕓縱生的仇恨與戾氣,終是無法消弭?!?/br> “師兄,我同你說過,并非每一次冥鳳現世都是我的手筆;一開始我根本就不知道冥鳳現世的原因,更談不上策動。其實很多次冥鳳現世,真的只是因為這個人間臟透了?!?/br> “你再想想那個孩子,六煞星之子——是我蠱惑他的父母拋下他嗎?是我讓他跪在路邊討飯一整天都討不到半個銅板嗎?還是我把他騙進了醉歡坊里?” “還有魏尋,他身負凈魂你是知道的,若不是這群螻蟻嫉妒、忌憚他的天賦異稟,逼迫他跟著憫憐去了鳳囹圄,我又能奈他何?” “既然所謂的和平終究會被打破,相愛的兩人最終逃不過兩看相厭,平窮的食不果腹,富有的貪得無厭,上位者無力回天,下位者蠅營狗茍……” “那這人世間,究竟還有什么值得?” “既然總生皆苦,天地皆空,那不如由我來捏碎、打破,業火焚遍,或許,方的重生?!?/br> “可是你真的什么都沒做過嗎?” 顧爻的聲音里蒼涼無限。 “肖一的小腿被樹砸斷的那個雷雨夜,是有個云游方士把他背到破廟去為他裹傷的;他趴在街邊看別人家孩子拍年畫的時候,也曾有個跛腿的小胖子給他送去過半塊飴糖……可那些對他表達過善意的人第二天都消失了,是因為誰?” 他看著包裹著肖一的符文已經開始出現裂痕,他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痛心道:“沈凌逸,到底是這人間不干凈,還是你故意要它臟?” 但他已經沒有機會再聽到沈凌逸的答案,因為他身旁的符文徹底碎裂了。 黑霧再次膨脹擴散,最終鋪滿了岱輿山山巔頭頂的那片夜空,遮天蔽日的墨色隔絕了這夜空里最后的月芒和星光。 好像是剝奪了所有人的眼睛。 顧爻一把撈起身后的阿赤,還沒來得及將五識六感鋪出去一探究竟,就先聽到沈凌逸仿似癲狂的笑聲—— “好??!逃不掉!一個都逃不掉!” 顧爻在黑暗中驚恐地瞪大雙眼,原來這才是沈凌逸集結仙門眾人的目的。 他的師弟要把凡界所有稍有還手之力的人都在這個夜里抹殺干凈,徹底斷掉人界今后任何一絲反抗的可能性。 已經來不及往下細想,身側爆發出刺目的紅光,驚得他本能性的抬手遮住了眼睛。 肖一一劍劈開重重疊疊的黑霧,猶如離弦的利箭,他身被赤金色的光芒,劍尖所指便是沈凌逸立身之處。 顧爻見狀正要跟上,卻被身后躥出的憫憐與憫生絆住了手腳;他慌亂間還要護著懷里的阿赤,甚至分不出多余的眼神去看一看沈凌逸那邊的狀況。 肖一的身形快過閃電,可沈凌逸非但不退不躲,甚至還愜意地闔上了雙眸。 肖一裂風而行,挺劍刺去,遇到的卻是和之前一樣的局面—— 七彩的靈氣光障將他的劍尖留在了離沈凌逸喉頭不到半寸的地方。 他發了狂似的拎著那柄殘劍朝著面前的沈凌逸毫無章法地胡亂劈砍下去,可那七彩的靈氣光障總能恰到好處的擋住他的劍鋒。 而沈凌逸在期間甚至都沒有睜眼。 這便是仙門所說的金身之驅。 達到這個境界的修為,靈氣已經不需要主人的驅使,他們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會在主人任何自覺或是不自覺的情況下保護主人免受一切可能的傷害。 而這也是天界所言的近仙之軀。 修為能達到這一步的,都必然是天界遺落的星命之子;是以從前任魏尋修為再高,也從來沒有達到過金身大成,而五年后從鳳囹圄歸來的肖一卻擁有不壞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