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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鎮上老師還有聯系?”凌二問。 齊會道,“還不是因為我大姐夫家那孩子,外甥像舅,腦瓜子隨我,讀書是好樣子。 鎮上王建立家那小崽子,毛還沒長起來,學了一身齷蹉,逮著誰都坑。 這不欺侮到我們家這孩子頭上,十五六歲,正自己主意正的時候,誰的意見也聽不進,怎么能沒有點脾氣? 把他惹急眼了,給人把腦袋打破了。 這不就得調節嘛,我大姐夫那人你見過,問十句,也應不出一句話,人家還不逮著他訛?” “鎮上這幫小孩子是得治治了,一天天的,不好好上學,盡抓著老實孩子欺侮。你大外甥這也沒毛病,放我們那會,誰敢跟我立眉瞪眼,搞不死他,算我沒本事?!绷瓒蠈W的時候,就是學校一霸,笑著道,“這不是不給你大姐夫面子的問題,是不給你面子了。 大前年我大姐去他們家買東西,講話洋腔洋調的,當時我不在,要不然就揍了?!?/br> “沒事,他不敢跟我耍橫?!辈恢X中,齊會碗里的酒已經去了一半,“怎么跟我玩,他都不算個,他自己又不是不明白自己幾斤幾兩。 中午橋頭那飯店喝酒,本來沒找他的,就請了幾個老師,問下孩子鬧矛盾緣由,他中途跑過來,跟我扯東扯西的,也沒再提醫藥費的事情?!?/br> “這種人啊,欺軟怕硬,欠收拾?!绷瓒χ?,“少搭理他們?!?/br> 兩個人一邊喝一邊聊,突然聊到了黃志強。 齊會道,“那小子怎么跑深圳去了?到底做得怎么樣?” 凌二笑著道,“做電子產品,聽說都自己開廠了?!?/br> 他和黃志強是同一年考上大學的,不過黃志強是大專,提前一年畢業,一畢業就南下。 最近三年,他都沒有見到過黃志強。 齊會道,“等回來了,我們再聚一頓,到時候直接去飯店?!?/br> 太陽落下去,天漸漸變暗,西北風刮進屋里來,喝完酒后,他渾身打顫,不自覺的緊緊了領口。 他起身掩上了半扇門,昏暗的燈光下,兩個人又繼續倒了一碗。 159、不長個 “怎么,什么時候找對象,按你現在這情況,也不要太挑?!绷瓒鹊奶嗔?,說話都有點禿嚕了。 “找什么樣的算好?”齊會嘆口氣道,“倒不是我現實,我家這情況你也知道,不能再找有拖累的,找比我好的,我也有那個本事,我們單位從婦女主任到后勤都找過我,我就沒松過口。 我家老太太這樣的,我做親兒子的,都伺候不來,能找個大小姐,說不定全家跟著受氣呢。 所以啊,慢慢來,我不著急?!?/br> “別想那么多,是緣分沒到,不要輕易給任何群體打標簽,一樣米養兩樣人?!绷瓒π?,齊會嘴上是這么說,其實身體很誠實,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齊會最終還是娶了一個高干子女。 結婚時候,齊會也還只是個普通的副處級干部。 “我可以接受人家瞧不起我,但是接受不了人家同情我,可憐我?!饼R會意味深長的道。 “你小子,現在矯情吧,過幾年,你看豬八戒都是眉清目秀的?!?/br> 凌二調侃道。 齊會打著酒嗝道,“你可勁損我吧?!?/br> 喝著,喝著,桶底見空,二斤酒沒了。 一人喝了一斤,凌二先跑到屋后檐解決了下生理問題,然后搖搖晃晃的站到門口跟齊會告別。 “我送你吧?!饼R會在屋里的抽屜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找了個手電筒出來。 他在后面,讓凌二在前面走。 “別,你喝的也不少了,回頭我還得送你回來,找事呢?!绷瓒阉堇锿?,堅決不讓他送。 兩個人推推搡搡,不遠處先傳來了一陣狗吠聲,隨著狗叫聲越來越近,兩個手電筒朝著這邊照了過來。 “喝多少啊,說話都漏風了?!币粋€女聲傳過來。 “喲,是大姐啊?!甭犚娐曇艉?,齊會迎上去招呼。 “你晚上沒回去啊?!绷瓒_著大姐說話的同時,沖著大姐旁邊陳維維笑了笑。 他借著酒勁去拉陳維維的手,她沒拒絕,他高興地向齊會做了介紹。 她們三個人聊天的功夫,大姐進到老太太和老頭屋里,把帶過來的煙酒放下來就出來了。 老頭追過來,一邊啊啊喊,一邊比劃著手勢。 齊會道,“我爸說你太客氣了?!?/br> 他們家老頭子又沒進過聾啞學校,什么不懂,自創的手語,也就她們這些做兒女的和村里的熟人才能知道一二。 “自己家里人,意思一下,又不是什么好東西?!贝蠼闩呐脑诟蓢I的凌二的后背,笑著道,“趕緊回家,洗個澡睡一覺,你們這些啊,見著酒比什么都親?!?/br> 回到家,凌二也沒洗澡,躺下就睡,一覺到日上三竿。 刷牙洗臉后,叼著個饅頭,在門口看一幫孩子眾星捧月的圍著老五,在那里嘰嘰喳喳。 在孩子們看來,老五用著他們沒見過的粉色橡皮,最新款的鉛筆刀,好吃的口香糖,超多的漫畫書,有他們沒見過的游戲機,老五是他們心里的偶像。 凌二在一旁會心一笑,孩子們的世界太單純了,手里有個小水槍,就能吹一整個夏天的牛。 大姐有自己的家,老是在這里呆著不算事,中午一吃過飯,便抱著孩子讓凌代坤騎摩托車給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