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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筑/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 內容簡介: 人到中年萬事休, 卻道天涼好個秋。三十不豪,四十不富,五十將相尋死路。 1、未免聲聲叫冤苦 “媽！” 站在月光底下，銀燦燦的月光漫盈，給樹木鍍上了一層銀色。 凌二喊出這一聲后，看著前面不甚明亮的身影，急忙掩住嘴巴。 mama，這個詞，遙遠而又陌生。 他自己都不記得，多長時間沒有喊出這個稱呼了。 他的這一嗓子，讓站在前面的那個女人打了個顫，最終回過頭。 “小二，你回去，聽你姐話，帶好弟弟meimei?！?/br> 女人回頭，終于忍不住哭了。 凌二啪嗒給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在做夢。 站在前面的是他的親生母親，他記得最后一次見面，是三十年之后，他躺在病床上，母親假惺惺的落了兩滴眼淚。 然后，他不屑的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眼，他便出現在這里。 此刻，猶如三十年前那一幕，母親離家，他追上來。 “小二啊，你這是干嘛啊?！迸死铝瓒氖?，“聽mama的話，在家好好跟著奶奶，等mama出去掙了大錢就接你們過去?！?/br> 凌二雖然聽見了哭聲，可是見不到那張漂亮臉蛋上的一滴眼淚。他那樣沉默著，他現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重生。 女人見凌二還不說話，擺擺手，拎著箱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再次經歷這一幕，凌二想忍住眼淚，但是最終那淚水還是唰唰得下來了。 她的母親，丟下他們兄妹五人跑了。 委屈、憤懣，在這一刻擠在胸腔里，使得他透不過氣來。 是啊，他的母親很艱難，他的父親不爭氣，把家里的重擔都交給了母親，母親想逃避，她理解。 但是，母親怎么又能不考慮他們兄弟姐妹呢？ jiejie凌一才16歲，他也只是才15歲，有什么能力挑起家里的重擔呢？ jiejie還是個沒有經歷過社會的女孩子??！ 何況，下面還有二個meimei，一個弟弟??！ 你們沒本事養，憑什么生這么多！ 他們兄妹五人，僅僅是人生的錯誤。 門是開著的，三間土坯房，和農村大部分家庭都沒有區別，一到下雨，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你比人強?！彼荒_踹上屁顛屁顛跑過來的大黃狗，他現在沒心情陪它親熱。 “死人啊，不會給她把尿啊?！弊钚〉膍eimei的哭聲把她拉回了現實，他把火氣撒在了只比他小一歲的弟弟凌三身上。 “有脾氣，朝她們使干嘛?！绷枰粡拇采弦还锹捣聛?，揉揉眼睛，把凌五抱在懷里，蹲在門口，給她把尿。 “我要mama！”凌五只在那扯著嗓子喊mama。 “當我不敢揍你是吧！”凌二朝著凌五大聲呵斥。 一瞬間，凌二所有的委屈都出來了！ “鬧啥啊，有毛病吧?！绷枰怀瓒闪搜酆?，小心的哄著meimei，“老妹，最乖了，不哭哈，明天jiejie給你買大白兔?！?/br> 小丫頭猶自在那哭。 “還讓不讓人睡了?！绷杷脑谀锹裨沟?，“明天還要上課呢，我都困死了?！?/br> “就是，就是?！绷枞谀菐颓?。 凌家兄弟姐妹五人，名字很簡單，從一到五，挨個排，凌一到凌三之間只差一歲，凌三比零四大兩歲，至于凌五，是最小的，才兩歲，剛剛學會走路。 凌四往屋里掃了一圈，迷迷糊糊地問，“媽呢？” 她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外地打工去了?！绷枰恍χ?，“給咱們掙學費，不然怎么辦?！?/br> “是啊，你們好生睡覺吧?！绷瓒浀蒙陷呑觠iejie也是這么安慰大家的。 他們姐弟五人，其中三人在讀書，至于jiejie，初中都沒讀，早就幫著母親負擔起照顧兄弟姐妹的重任。 母親走后，jiejie先是在家種兩年地，等到她和凌三、零四在學校寄宿后，凌五交給了爺爺奶奶照顧，一個女孩子去浦江打工，紡織廠、玩具廠，能做的工作，jiejie都做過。 而她和弟弟meimei，也還算爭氣，各個都考上了大學，一門四個大學生，在方圓幾里地，也是獨一份。 但是，唯一苦著的是jiejie，她的成績那么好，退學太可惜了。 她也知道jiejie一直在為沒有讀讀書而遺憾。 是他們拖累了jiejie，無論是學業，還是事業，甚至是jiejie的婚姻。 jiejie一直到三十二歲才結婚。 他猶自記得，jiejie結婚那天的情形，從來不喝酒的她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偷偷的和一說。 “我的任務完成了，對得起你們了?！?/br> 他當時哭的茫然。 他也發誓，不再拖累jiejie。 可是，現實很殘酷。 他亂糟糟的婚姻剛結束，接著出車禍，都把jiejie拖進了漩渦。 他是個植物人，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jiejie沒日沒夜的照顧他。 他想去死，都沒能力。 他最開心的就是閉眼睛的那一刻，長出一口氣，終于不用再成為兄弟姐妹的拖累。 他欠jiejie的太多了。 凌一把凌五放到床上后，看到凌二還在那發呆，便笑著道，“快點睡覺，明天起來上學，都初二了，一點還不警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