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馬
沉浸在林聽無情拋棄的難過中,江惜孟穿衣服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程巒來了。 二人都是在健身房打工的體育生,江惜孟是被程巒拉來的。程巒收了不少學員,而江惜孟本來也不在乎這些錢,只是玩玩而已。 上崗的第一天,他看到了在健身房琢磨怎么使用高位下拉器的林聽。 這么漂亮的女孩,身材也不錯,也許長期進行運動。江惜孟有些不敢上前搭話,倒是被程巒搶了先。 問了幾句,林聽就判斷出程巒的學員收得多,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時間安排訓練,于是就拒絕了。 江惜孟就是在這個時候見縫插針,撿了個寶。 林聽,剛來A大讀博后沒有一個月,本想繼續練普拉提,卻發現A大周邊只有健身房沒有普拉提館。 帶著林聽熟悉了一遍器械,江惜孟回頭卻看到她雙手環胸,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怎么了?林姐?!?/br> “覺得你很可愛?!?/br> 林聽喜歡青澀的感覺,不論是還沒完全成熟帶著澀感的水果還是人。 不過她更喜歡成熟的轉變誕生于自己之手,最愛用蘋果催熟水果。 社會上將剛出社會的女孩變成“女人”的方法太多了,可是林聽偏偏喜歡將別人變成飽滿可口甚至甜得快要腐爛的果子。 江惜孟有限的閱歷分不清是在夸獎還是調笑。他滿臉漲得通紅,這么高壯的身體縮在一起,還撓著頭,滑稽極了。 “哈哈哈哈?!绷致犈牧伺乃募绨?,笑意爬了滿臉,“繼續吧,小江教練?” 在輔助林聽熱身的時候,江惜孟明顯感覺到林聽的目光。 不僅是跟健身房其他年長女性一樣的灼熱的目光,還有審視的、考量的甚至是侵略性的目光。 自己像是一個長在樹上快要成熟的蘋果,正被一條流著涎液的蛇盯上。 “林姐,您認真點,熱身很重要的?!?/br> 林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確實,什么運動,熱身都很重要?!?/br> 第一次試課結束,林聽加了江惜孟的微信后,請他在街邊吃了一頓炸串。 “林姐,作為教練,我需要勸一句,您想增肌的話還是要干凈飲食?!?/br> 林聽塞在嘴里的韭菜瞬間不香了。 怎么運動完,出來獎勵一下自己都不行? “這是我的放縱餐?!焙攘它c酒的林聽氣鼓鼓地打開手機,給江惜孟展示了一下自己一周的飲食。 在教職工宿舍開火的條件有限,所以林聽的伙食意外的清淡健康,江惜孟都驚訝了。 “那,確實委屈你了?!苯嫌行┎缓靡馑嫉負狭藫项^,連忙叫來老板加了幾串rou給林聽。 “哎,多加你愛吃的?!绷致爴P了揚手里的炸年糕,也不管嘴上全是油漬,“我請客啊,小江弟弟~” 這一晚,兩人都喝的有點多,等網約車的時候,林聽好奇地問道: “小江,你這名字怎么起的啊?!?/br> 江惜孟,意思就是江惜孟的mama江母懷念亡夫孟某,就給孩子起了這么個名字。 聽了這么一個愛情故事,林聽在暈頭轉向中突然對一位沒有見過面的女士起了敬佩之心。她環住江惜孟,下巴擱在他鼓脹的胸肌上,帶著傻笑: “好敬佩你mama!是個大女人~我都沒有mama,嗚嗚,好想mama~” 不知道怎么的,林聽哭了起來。最后她抓著江惜孟的短褲不撒手,坐在地上大喊,差點讓江惜孟走光。 這個糗事,不幸被米恣看到了。 所以第二天,頭痛不已的林聽醒來,就看到了自己坐在地上扯男人褲子號啕大哭的照片,發送者正是米恣。 隔了好多天,林聽都沒有主動聯系江惜孟。 江惜孟以為自己被討厭了,難道自己教得很差嗎?還是林聽喝醉的那天,江惜孟沒有照顧好她讓她為難了。 懷著糾結、內疚又焦慮的難受感覺,江惜孟終于鼓起勇氣給林聽發了一大段道歉消息。 本以為自己沒臉再見江惜孟了,這突然的曙光讓林聽兩眼冒光。 真是個傻小子,但傻小子吃起來也別有風味。 【我最近有些忙,今天來找小江教練可以嗎?】 就這樣,江惜孟只有一個學員的教練生涯開始了。 程巒是一個中產家庭的孩子,練了體育之后,勉強能負擔訓練費。 練跳高的這些人,很多家庭都不錯,因此娛樂項目也比其他文化課學生多。 吃喝嫖,程巒都沒沾,他最多去把把妹,但是賭他沾了個十成十。 在健身房拼命拉學員是因為缺錢,將江惜孟拉入伙也是因為缺錢。 這個看起來難纏的美女學員被江惜孟接了去,程巒還有些慶幸,這樣的學員很難纏,搞不好耽誤自己賺錢。 可是,在外不停搞錢只能勉強覆蓋程巒的賭資,在訓練方面明顯就落后了。 嫉妒心爆發是在大運會落選的那天。 程巒看著江惜孟站在了領獎臺上。 兩金一銀,江惜孟幾乎是全國跳高運動的最閃亮明星。 沒有入選,就沒法參賽,也沒有名次,更沒有獎金。 費那么大勁兼職賺的那些錢跟獎金比起來,實在是來得太慢了。 前幾天,催債的又打來電話,威脅他再不把錢還了,就去聯系程巒的家屬。 不能再等了。 如果,能夠把江惜孟拉下馬,那么自己不就可以入選青運會了嗎?只要能拿到名次,不就有獎金了嗎? 有了獎金就可以繼續賭,繼續賭就可以賺大錢,賺大錢就可以在京城市中心買一套房子…… 只要將江惜孟拉下馬,程巒的人生就會到達巔峰。 這個周末,譚波終于和他的小嬌妻還有幼子離京出游,終于沒有人再罵林聽了,也沒有堆積如山的工作等她處理。 除了非常準時“邀請”林聽吃飯的米恣。 既然沒有事做,為何不享受一下?林聽主動提出帶米恣去藝術中心看看最近的新展,并且主動擔任講解這一工作。 “林老師這么熱情,倒讓我十分惶恐?!毕铝塑?,米恣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嘴上雖然在調侃,臉上的笑意藏不住,“看來我今天得破費了?!?/br> 本以為要主動承擔門票費的林聽意外地發現米恣有這些美術館的會員,驚訝不已:“米老師也喜歡藝術啊。我這個讀藝術的博后都沒這些會員?!?/br> 但更明顯的原因是,林聽窮。 奇怪的是,米恣并沒有接茬,他捂著嘴,耳朵有些紅,也不敢看林聽。 林聽瞇著眼睛,看著米恣小心翼翼看向自己,有撇向一邊的眼睛,一股充滿“惡意”的戲謔浮現在了林聽的臉上。 “米老師不會是因為我,才辦的這些會員吧?!?/br> 林聽笑嘻嘻地貼近了一點米恣,如往常般陰陽怪氣的回擊沒有出現,只有米恣繞開林聽快步走進美術館的動作。 看來沒猜錯。 當林聽發現了好玩的事情或者是玩具,她就會瞇起眼睛,像是射箭運動員瞄準靶心一般,勢必要拿到這個游戲的冠軍。 這么看來,米恣和林聽的這場游戲,林聽毫無疑問要坐穩冠軍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