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丞相天天擔心沈庭玨在邊陲出事,時不時就焦慮萬分捋胡子,連眉頭都皺麻了,承桓帝擔心他愁出病來,隔三差五留他在宮中用膳,把酒言歡,順便逮著機會就夸自家好大兒,努力美化對方在丞相心中的形象。 謝少裴正抱著一個小娃娃在院子里哄,被哭聲吵得腦仁子疼。 那是八皇子的嫡子,也是承桓帝的第一個皇長孫,才剛滿周歲,便接到身邊親自照看,什么好就喂什么,養得很是健壯。 他相信太子見了,肯定會喜歡。 但不喜歡也沒用,反正這孩子已經過繼到東宮名下,不要也得要。 對于承桓帝的做法,八皇子沒有任何異議,反而高興得眉飛色舞,恨不得再生一窩兒子供上,這個不行還能有另一個,反正遲早有一個,能堪當大任。 只要他的兒子爭氣,以后就會是儲君,而且太子皇兄那么厲害,自家兒子受他教導,一定比跟著他這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親爹強。 所以他真搞不懂其他皇子跟太子爭什么皇位,簡直認不清形勢,還不如納妃多生幾個兒子。 謝少裴這常侍郎當得本來就沒勁,如今還要攬上一個帶娃的苦差,十分懷疑自己要是個女子,承桓帝還會將喂奶的活也交給他。 這時,謝少裴聽得養心殿內一陣慌亂,回頭看去,一小太監急惶惶跑出來,倉皇道:“侍、侍郎大人!皇上用膳時驟然昏倒,奴才要去急調太醫……” 第253章 生死要看淡 承桓帝躺在床上,鬢邊皆是冷汗,面色已經開始發黑發紫,殿內的所有太監宮女慌得伏地直哭,太醫們卻不敢亂,極力保持冷靜,隔著垂帷替承桓帝一遍遍診脈,時不時抬袖擦拭著汗水,對身邊的人復述藥方。 聞驚崆率領禁軍帶刀守在殿內,何福祿跪在床邊,把承桓帝要入口的藥都先親嘗了一遍,藥灌下后,承桓帝很快就吐了一大口黑血。 章太醫微微松了口氣:“多吐幾次,慢慢將毒吐出來便好?!?/br> 內閣的大臣聞訊,都匆匆趕了過來,在外間焦急地等待著,丞相心急如焚,藏在袖中的手都是汗。 承桓帝突然暈倒是因為中了毒,經過太醫查驗,毒是下在酒里的,他與皇上一同用膳,如今卻只有皇上出事,內閣當即將矛頭都指向他。 謝閣老說:“皇上遇害,老夫身為元輔,必將事情徹查清楚!御前辦差的宮人全捉拿下獄,丞相與皇上共同用膳,在事情查明之前,不得回府半步?!?/br> 丞相聞言立刻跳起來:“你此話何意?這是要將本相也當做嫌犯看押不成?” “毒是下在酒里?!币τ∏逭f:“丞相是不喝酒才逃過一劫,論理因將御膳房與敬事房一干內宦逮捕看押?!?/br> 謝閣老沒理他,眼神看向門口的守衛:“把相關人等都帶下去,交由刑部及都察院嚴加審問?!?/br> 太監宮女連連喊冤,蕭承凜見兩個守衛朝丞相走去,當即快步上前,直接一拳將兩人給打趴,護雞崽似的把丞相護在身后。 丞相:“……?!?/br> 蕭堇泓說:“三皇兄,你這是要做什么?” 蕭承凜兇神惡煞:“他是大皇兄的岳父,那也就是本王的岳父,有本王在,你休想動他一根汗毛!” 姚印清表情復雜,覺得自己得找個機會,好好給他分析——你跟殿下雖然兄弟同心,不分彼此,但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共享,他的未必就是你的,比如岳父,比如媳婦。 丞相斜眼睨著蕭承凜,感覺他有點大病,默默退后一步,忽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誰敢動本宮的人,本宮廢了他!” 丞相朝門口看去,腰板瞬間挺得更直,一把推開擋在跟前的蕭承凜,露出副鐵骨錚錚的表情,仿佛自己啥也不怕,特有出息。 長公主攙扶著太后出現,一屋子人頓時嘩啦啦跪下行禮。 太后掃視一圈,眼神凌厲:“皇上昏迷不醒,這般吵鬧成何體統?” 眾人埋低了腦袋,長公主沉聲道:“敢御前下毒,著實用心險惡,敬事房的內宦為天子試菜,雖挨著御前,卻難保不為宮外勢力效力,經人教唆,就敢謀取天子之命!況且,謝家子不也在御前伺候著,閣老怎么就半句不提?反倒一個勁地朝本宮夫君發難,哼,依本宮看,這事內閣也該避嫌?!?/br> 謝閣老跪在原地,皺起眉頭,太后進去內殿,沒讓人起來,大臣們便只好繼續外間跪著身,蕭承凜瞄了謝少裴一眼,悄悄挪步過去,伸出胳膊搗了搗他,擠眉弄眼半天,根本沒人理會。 姚印清將蕭承凜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咳咳”兩聲,提醒他注意場合。 這時,外頭有太監連滾帶爬進來稟報,“王爺、王爺!不好了,照看小皇孫的乳娘來報,小皇孫他中毒了!” 滿屋嘩然,謝少裴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朝蕭堇泓和謝閣老看去,蕭承凜瞠目欲裂,用力掐住那太監的肩膀,厲聲質問:“為何他也中毒了?誰下的毒???!” 太監哆哆嗦嗦,被他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一個勁地搖頭。 一天之內,皇上和皇孫接連中毒,太后氣得太狠,頭疾癥又要犯了,長公主便勸她先回去寢殿歇息,連帶著外邊跪的大臣一起勸退了,自己留在這兒盯著。 謝少裴也被關押起來,但目前還沒受刑,蕭堇泓要進去看人,誰都不敢攔著,放了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