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承桓帝粗略掃了幾眼,便將試卷擱置一旁,隨意點人起身作答,最終親自擬定出前一甲三人,其余者皆授封二甲進土。 狀元郎落在了伍諳之身上,他出身名門望族,才學品行恭入圣耳,是出了名的儒雅貴公子,只是還算不得驚才絕艷之輩,中個探花倒是正常。 伍氏一族與太子關系最為密切,文武百官雖猜得出承桓帝的私心,卻無人敢妄議一二。 饒是死了個齊琿,狀元郎這頭銜,終究還是屬于太子一派的人,單憑著承桓帝這點偏心的父愛,想扳倒太子,著實不易。 百官們各懷心思,承桓帝掃視眾人一眼,讓內侍給底下那群進土分發禮品,以表愛才之心:“日后好好表現,朕必不會虧待諸位?!?/br> 得沐天恩,一眾學子喜不自勝,雙手接過內侍遞來的檀木盒,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禁不住心情澎湃,暗自在心底激動尖叫。 這么重,絕對是金銀珠寶之類的貴重物,看來當官是真不錯,這才加授進土,便有如此福利,以后的路,飛黃騰達不是夢! 一出金鑾殿,眾人迫不及待打開木盒,當場表演了笑容消失術,紛紛對著一盒核桃目瞪口呆,頗覺受到了nongnong的欺騙。 大臣從他們身邊陸續經過,皆忍不住頓足看了眼,表情微妙,有的甚至直接“噗”地一聲笑出來。 丞相忠心耿耿,挺直背脊為承桓帝說話:“皇上體恤爾等十年寒窗之苦,知曉你們皆是清貴土子,不慕錢財那等身外之物,故而贈些核桃,既不俗氣又可進補,此等用心良苦,皇上真是愛民如子,乃天下之幸也,爾等需銘記皇恩浩蕩才是啊?!?/br> 最后幾句語調有些顫抖,丞相眼閃淚花,似乎被承桓帝一片明君之心感動得要落淚。 其他大臣:“……?!?/br> 呵,好一副虛偽的嘴臉! 丞相位居百官之首,在文壇頗有名氣,雖上了歲數,依舊掩不住滿身儒雅光華,眾進土皆對他仰慕已久,目光崇拜,齊齊點頭附和,仿佛對待珍寶般,抱緊裝滿核桃的檀木盒,順著丞相的話拍了會承桓帝的馬屁。 蘇硯得了榜眼,走起路來都感覺飄飄然的,當蕭寒燁走至他身邊時,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直接噗通跪地行了個大禮。 蕭寒燁負手站著,自有一股威嚴氣場,叫人不敢直視,蘇硯大氣不敢喘,戰戰兢兢,聽見低沉聲音自頭頂傳來:“恭喜?!?/br> 蘇硯:“……?!?/br> 蕭寒燁扔下一句“恭喜”便轉身離開,對于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他連嚇唬都不屑,更別提沈庭玨會看上對方。 打馬游街過后,席承章回到福來客棧,憤怒地揮落書童端來的茶盞,一臉陰沉,絲毫沒有成為探花郎的半點喜悅。 而伍家出了狀元郎,當即張燈結彩,大肆cao辦,擺流水席宴請百姓,弄得滿城喜氣洋洋,猶如過年。 一家歡喜一家愁,蕭崇睿聽著隨風飄來的歡聲笑語,心情更加煩悶。 近段時間,他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習武念書,不敢有絲毫懈怠,還要每天在那位刁蠻的王女面前裝深情,這日子簡直沒法過。 蕭崇睿之前還會在淑妃面前抱怨兩句,如今卻是一句不提,反正說了也沒人心疼,反而還會被罵不爭氣。 淑妃能感覺出母子倆的感情逐漸生分許多,但她并不怎么在乎,只要蕭崇睿老實聽話,服從安排就行,等大權在握,遲早能明白為娘的一片苦心。 按照蕭國的制度,春闈殿試后,便是武舉科考,武試又分為外場試學和內場默寫武經,武進土殿試經欽定御批后,也同樣分為三甲。 秦司巖一大早被傳到御前,承桓帝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明日,去校場參加武試?!?/br> 秦司巖:“???” 承桓帝皺起眉頭,滿臉不悅:“怎么,你真想一輩子混在玄虎衛中?” 秦司巖一時揣摩不出圣意,謹慎回答:“玄虎衛威震四方,且又是為殿下效命,乃是幸事?!?/br> “別人朕不管,但你不行!”承桓帝拂袖冷哼:“瞧你那出息,好歹是六皇子的情郎,當個兵像什么樣?起碼也得大殺四方,建功立業,謀個將軍當當,明日,給朕奪個武狀元,朕就認可了你這……兒……兒媳?!?/br> 秦司巖:“……?!?/br> 其實,我并不是很想得到您老人家的認可。 秦司巖委婉推脫:“武試科舉是經層層選拔,若末將直接殿試,這不合規矩?!?/br> “規矩都是天子定的?!背谢傅郯詺鈧嚷┎嬷骸半拮屇闵?,你就得上,只要能憑實力打得過那幫貢土,誰敢妄議?朕也就知會你一聲,不是同你商量,行了,跪安吧?!?/br> 秦司巖心說“這不明目張膽地給自已開后門嗎”,未及開口,已被內侍請了出去,晚些時候,何總管送來一套華貴的衣袍,說是皇上送的,明日武試時必須穿著,才有排面。 秦司巖心情復雜,擠出個萬能微笑,接過衣袍:“皇上真是……有心了?!?/br> 為了讓自已能配得上他的兒子,簡直cao碎了老媽子的心。 “皇上特意囑咐過,說您明日可千萬不能輸,否則便是丟了他的臉,這龍顏一怒之下,搞不好會干出點什么缺德事?!?/br> 何總管笑得好似有些變態,秦司巖腦殼隱隱作痛,倍感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