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管家教過他,尿遁這理由,走哪都合適,屢試不爽。 承桓帝笑了笑,叫了個內侍給沈庭玨引路。 蕭崇睿盯著沈庭玨離開的背影,頗覺自已遭到了無視,咬咬牙,不動聲色地握緊了酒杯,轉身回了自已的位置,一坐下,便聽一道熟悉的嘲諷笑聲從身側響起。 蕭崇睿側頭看去,目光兇狠。 四皇子笑意不減,執起酒杯與他碰了碰杯,瞧著很是欠打。 蕭崇睿袖中鼓起。 拳頭硬了。 月色如華,投落在河塘里,被風吹起來一點點清凌漣漪。 沈庭玨其實只想出來吹風散心,那些敬酒的人一輪又一輪,沒完沒了,要是不跑,不知道還要應付多久。 內侍提著宮燈跟在身后,見他坐在河塘旁的石塊上吹風,猶豫半晌,小心翼翼:“公子,夜里風寒,您大病初愈,可別著涼了?!?/br> 沈庭玨撿了顆小石,丟進河塘里,激起漣漪,不當回事地擺擺手:“無妨,我命硬?!?/br> 內侍:“……?!?/br> 那你真了不起。 這時,小路另一頭忽然有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道聲音:“殿下,咱們遲了那么久,又沒帶見面禮過去,這好像不太好吧,要不老奴回去備些薄禮?” 殿下? 沈庭玨扔石頭的動作一頓。 在相府時,他爹曾給自已分析了下朝堂局勢。 明面上分為四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二皇子,支持四皇子的也有一派,還有另外一派,則是保持中立。 進宮的路上,他爹多次叮囑自已,要小心各位皇子,尤其是那位狗太子。 二十三年前,司天監上報北斗紫薇異象,與此同時,皇后誕下皇長子,司天監推算出其命格,紫微斗數乃武曲七殺入酉宮,孤克寡宿,居于非常剛烈的金生宮位坐命。 此事傳得京城無人不知,大皇子命犯兇煞。 蕭國人極其信奉鬼神之說,如此不吉利的命格,定會對其來日繼承儲君之位影響頗大,可一月之后,司天監卻親自在天子面前俯首招認,說他是受了皇貴妃指使,謊報太子命格。 承桓帝大怒,以司天監妖言惑眾之罪,將人處死,而皇貴妃因懷有身孕,得以網開一面,入了冷宮,據說每到半夜,總在發瘋喊冤。 大皇子滿周歲那年,被立為儲君,正式入主東宮,因他天性好動,五六歲開始后,成天上房揭瓦踢天弄井,頑劣不堪,愁得皇上橫生白發。 再年長幾歲后,依舊目無綱紀無法無天,參他的折子在御書房里堆得如山高,可他又偏偏天賦異稟,文韜武略,讓人既恨又愛。 嘉和十二年秋,西夏來犯,太子自請領兵征戰,彼時年方十五,才征戰一年,便戰功累累,又一手創立了擁有“冷血嗜殺”之稱的玄虎營,常年帶著他們大殺四方,頗有吞并各國一統天下的野心。 總結:恣意乖張,好武好戰,惹不得。 沈庭玨舔了舔唇,不知為何,潛意識里卻對這位太子殿下格外感興趣。 他站起身,轉頭看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個男子從一片影影綽綽的林葉中現出身形。 月光投落下過來,照得人影分明。 走在前頭的那個眉峰干凈利落,眸光凜冽如秋水,襯得那雙本應含情的桃花眼脫去了所有媚意,只剩下九分高高在上的寒,明黃蟒袍穿在身上,金絲銀線熠熠生輝,一派天家貴氣。 沈庭玨下意識眨眼,呼吸一滯,腦海中有一瞬的恍惚,握在掌心里的小石啪嗒落地,滾入暗影里。 在他僅有的記憶里,有一件事和一個人,一直在腦中盤踞不散,日夜所思所夢。 小石掉落鬧出動靜,吳德全一驚,舉起宮燈,警覺看去:“誰在那?” 內侍趕忙俯首行禮:“奴才拜見太子殿下?!?/br> 說完,他壯著膽子扯了扯沈庭玨的袖子,示意對方跟著叩拜,免得被太子殿下扣一個大不敬之罪。 沈庭玨沒搭理他,眼睛死死盯著那張無數次出現在魂夢中的臉,視線灼熱,讓人難以忽視。 蕭寒燁皺起眉,冷冷瞥去,卻見那人猛地抬袖遮臉,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怎的。 蕭寒燁:“……?!?/br> 吳德全嘴角一抽,上前兩步,呵斥:“大膽!你是何人,見了太子殿下,為何不跪拜?” 還敢擋臉,真是放肆! 第2章 離了個大譜 內侍生怕脾氣不好的太子殿下動起怒來,懸心吊膽,哆嗦答話:“殿下恕罪,沈公子乃頭次進宮,不太知曉宮中規矩,并非有意冒犯殿下?!?/br> 誰? 吳德全一愣,張了張嘴。 沈公子? 啊這……不會是相府那位公子吧? 吳德全干咳一聲,迅速換上一副笑臉,目光慈祥:“原來是沈公子,您怎么在此吹風???冷不冷?可需要老奴讓人給您添一件披風?” 蕭寒燁斜眼睨他。 吳德全擠眉弄眼,小聲解釋:“殿下,這位如今可謂是眾星捧月,背靠相府勢力,兼之頗得圣寵,別的黨派定會費盡心思討好拉攏,咱們可不能輸?!?/br> 沈庭玨:“咳咳?!?/br> 我聽見了哦。 見他依舊抬袖遮臉,頗有幾分姑娘家的嬌羞,蕭寒燁扯了下嘴角,不緊不慢:“孤只知沈公子腦子有病,面容丑陋倒是未曾聽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