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歌:“還好，畢竟是有人工智能和高速運輸的時代，也就是同時需要招待人員比較多，首都這里人手有些緊缺而已?！?/br>
    大師兄笑了笑，透過這個笑容，幾乎能讓人看見故鄉的柳岸暖風，陽光和煦:“在這里過得還習慣嗎？”

    很普通的問題，肖歌卻卡了殼，半晌后有些支支吾吾道:“生活上還是習慣的，但是文化上就有點沖突了?！?/br>
    大師兄:“比如？”

    “比如……”肖歌有些糾結道:“師兄你也看到了，蟲族在地球人的眼光中都是男性形象。

    “婚姻關系中，無論是扮演妻子一方的雌性，還是扮演丈夫一方的雄性，都是男人。

    “但我在過去二十幾年里，一直以為自己會和一名女孩子在一起?！?/br>
    大師兄輕笑一聲:“還好秦教授出去逛街了，要不然，讓她聽到這些話，一定會拉著你好好科普性學理論的?！?/br>
    秦教授是一位著名的社會學性學研究者，她也同樣參與了這場訪問。

    肖歌有些喪:“酷兒理論嗎？”

    大師兄:“你這不是知道嗎？”

    肖歌:“性別認同與性向并非天生，而是由社會文化影響和塑造的?？晌夷行缘淖晕艺J知，和喜愛女性的性取向早就已經形成了?！?/br>
    大師兄:“這個理論還同時認為這些認知是流動的，是可以改變的?！?/br>
    肖歌很抗拒，很堅定:“不，我不會改的。這個體系從幾百年前被提出，至今一共發展了幾世紀，在座的你我有誰知道最前沿的成果有沒有顛覆最初的幾條理論?！?/br>
    大師兄故作沉思:“唔，關于這個我確實不了解，要不然把秦教授請來問問”

    作勢去拿光腦。

    肖歌忙去攔他:“別別別，我就隨便一說?！?/br>
    要是秦教授來了，作為在場唯一研究性學方向的專家，一定會是全方位的碾壓。

    哪怕是當一只自欺欺人的鴕鳥，他也不想遭受這種凌虐。

    大師兄放下光腦，轉而揉揉肖歌的頭:“你為什么這么恐懼呢？人生應該是多彩的——這才是彩虹旗的寓意。即使在地球上，同性間的感情也已經被廣泛接受了呀?！?/br>
    “不一樣，”肖歌按揉著太陽xue:“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人類，而不是蟲族，就算是接受寬容的性認知，也該是建立在人類種族內的寬容。

    “在我的意識里，無法接受多妻制混亂的家庭倫理關系，也難以接受男性的身體行使生育的能力?！?/br>
    大師兄輕咳:“其實部分人類性學家們，還主張要找到一種‘既不是一夫一妻，也不是濫性’的關系?！?/br>
    肖歌:“雖然知道這種主張也有他的理論依據，但我無法接受?！?/br>
    大師兄心平氣和地解釋道:“我不是向你提倡這種觀點，只是想提供一個切入點。

    “從種族的角度來看，人類的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一，一夫一妻制是最能保障群體利益的方式。

    “但蟲族不同，為了種族延續，在懸殊的雌雄比間，勢必要采取一種在外族看來十分背德的婚姻形式。

    “從這個角度來說，多妻制反而是一種符合群體利益的方式，狹義上也是一種道德?！?/br>
    肖歌立刻反駁:“不，我不認可這個觀點。

    “在近現代的道德觀中，多妻即不忠，不忠即背德。與其說多妻制是特殊情況下狹義的道德，不如說是對現實的妥協。種族繁衍的重要性，壓過了個體對自身品質的考量?！?/br>
    大師兄:“你所說的道德只是人類視角的道德，對于其他種族而言，或許只是一種古怪的習俗?！?/br>
    肖歌條件反射地開始思考論據。

    大師兄倒是收起針鋒相對的意味，嘆口氣:“研討會都結束了……”

    肖歌愣了下:“抱歉，習慣了?！?/br>
    為了自己的立場爭辯慣了，雖然從沒出現過隔壁西方哲學開研討，扔書摔椅子的大場面，但一出現反對意見就來勁這一點，還是表現得非常鮮明的。

    大師兄喝了口茶:“我也沒指望幾句話就替你解開心結，所謂的理論，說到底也只是在研究已有的現象。

    “先有的人，再有的社會學和心理學。你只需要學會悅納自己合理的訴求，就可以了?！?/br>
    肖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大師兄:“對了，你會包餃子嗎？”

    肖歌一時沒聽清:“什么？”

    “餃子，”大師兄用華國語重復一遍:“會包嗎？我忽然想起這次過來沒帶成品餃子，因為星際航行不能攜帶生鮮rou類，小師妹又不肯吃素，只能現包?！?/br>
    肖歌:……你這個話題，跳得有點快吧？

    第20章

    餃子，當然還是會包的。

    但也只限于包了，其他步驟諸如和面、搟皮、調餡，肖歌一樣都不會。

    于是，掐著時間等到華國農歷大年三十那天，肖歌拖上戴黎，洗干凈手，在一旁滿臉崇拜地看著大師兄嫻熟和面。

    小師妹在邊上調餡，拿著鹽罐就想撒，被大師兄看見忙攔了一下:“師妹，你加鹽加多少心里有數嗎？”

    小師妹心很大:“沒事兒，加完拌一下嘗嘗就行，淡了加鹽，咸了加rou?！?/br>
    大師兄:“……這可是生rou?！?/br>
    小師妹一揮手:“沒關系，韃靼牛rou也吃慣了，多大點事兒?！?/br>
    大師兄拿過鹽罐和碗盆:“能一樣嗎……超市買的鮮rou，衛生條件哪里達得到那么高?！?/br>